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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幾杯酒,黃子堤略有酒意,道:“市委對益楊縣委書記的人選很慎重,特別是對楊森林的爭議很大,有領導對他很不滿。”

    侯衛東暗道:“秘書長口中的領導,也就是市委書記、市長、市委副書記等幾個人,馬有財與劉兵市長關係很好,估計是劉兵對楊森林有意見。”

    季海洋是縣委副書記,地位不低,跟黃子堤說話也就隨便許多,道:“聽說市里、省里都收到不少檢舉信,針對馬有財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縣裡把這事傳得紛紛揚揚。”

    “市里已經有結論了,這封檢舉信純屬誣告,沒有這回事,寫信之人也是昏了頭,越是在關鍵時期,用這種方式來競爭,就越讓人反感,這人啊,真是利令智昏。”

    楊森林初到市委辦公廳時,黃子堤還是副秘書長,兩人因為工作原因爭吵過多次,黃子堤成為秘書長以後,曾經想擠走楊森林,試了兩次,楊森林卻巋然不動,反而升為綜合處副處長,黃子堤他這才明白其背後還站有大人物,兩人於是和平相處,但是,黃子堤心中的疙瘩始終沒有解開。

    侯衛東聽了黃子堤此言,心中一驚,暗道:“楊森林銳氣太足,看來以前得罪過黃子堤,他要轉正恐怕有些危險了。”“如果馬有財當上了縣委書記,我應該怎麼辦?”  

    第328章 亂麻(下)

    馬有財認真地清理了自己的財產,工作二十多年,前十幾年級別低、工資低,他家基本上沒有什麼積蓄,九十年代以後,他當上了副縣級、縣級領導,收入也、就漸漸多了起來,家中這才有了積蓄。

    他將床下的箱子拉出來打開,取出四個存摺,一張是嶺西的,二張沙州的,還有一張是益楊的,益楊的存摺里有十一萬塊錢,這是夫妻倆存的工資,當了縣長以後,有縣長基金,他的工資向來分文不用,全部交給老婆存了起來。

    嶺西的存摺有三十來萬,這是各部門發的過年錢,沙州的兩張存摺有近七十萬,這是他們過生日、生病之時,朋友們送的紅包。

    這幾張存摺,有灰色收入,但是不至於有牢獄之災。

    這個箱子裡除了存摺外,還有兩百萬現金,這是易中嶺當益楊土產公司總經理之時,分三次送給他的,他一直沒有存進銀行,就是因為這兩百萬現金,讓馬有財想起就如坐針氈。

    這兩百萬現金綠油油一片,就如會吐出氧氣的森林,馬有財拿起一疊錢,在手裡拍了拍,錢幣發出嘩嘩聲音,格外清脆悅耳。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這兩百萬解決掉,否則自己必然會被易中嶺所拖累。  

    前年祝焱追查益楊土產公司,易中嶺被逼得緊了,曾經向他發出過威脅,這一事情以後,他對易中嶺深有戒心。

    而這一次,易中嶺極為熱心極為主動地幫著自己奪權,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馬有財將一疊錢往箱子裡一丟,道:“想要控制我,沒有這麼容易。”

    馬有財老婆端著茶杯走了進來,道:“我就不相信其他縣長就這麼清白,你這一輩子,又賺得到幾個兩百萬,等到退休以後,看誰來理睬你。”

    “這錢咬手,現在不想辦法處理了,只怕以後要毀在這監獄裡。”馬有財取出一張紙條,道:“明天,你到沙州去,將這錢寄到甘肅去,捐給貧困地區辦希望小學,我這裡有地址,記住匯款條子一定要收好,這或許是保命的條子。”

    馬有財老婆極不情願,道:“你真是膽小如鼠,我就不相信祝焱是這麼清白,他一邊拿錢一邊升官。”

    馬有財臉一沉,道:“你少囉嗦,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為了這兩百萬,把你老公送進監獄,到時你就是勞改犯家屬,出去抬不了頭。”他見老婆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緩和了語氣道:“你別貪這些錢,我再當十年領導,過年的獎金、工資,加上過生收的錢,攏在一起,至少還有三百萬吧,這錢夠我們晚年生活了,而且這錢來得理直氣壯,晚上睡得著,家裡也平安。”  

    馬有財老婆看著箱子裡的錢,道:“我也是窮怕了,才結婚時,我們倆就是一條破被子,連雙開門柜子都打不起。”她和馬有財都是下鄉的知青,回城以後都在縣裡的企業,她一直在企業工作,直到破產,而馬有財從工交政治部的一般工作人員,一步步走到了縣長的工作崗位,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就隨關馬有財位置的改變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易中嶺自然不知道馬有財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晚上,他將易中成約到了別墅,兩兄弟整了幾個熱菜,邊喝酒邊談。

    易中嶺抿了一口酒,開始誘導易中成,道:“楊柳有什麼才能,就憑著幾分姿色,當上了辦公室主任,侯衛東把你弄到研究室,就是為了給楊柳騰位置,只要侯衛東還在新管會,你只能走下坡路,絕對沒有爬起來的機會。”

    易中成悶著頭想了一會,道:“侯衛東這人品行不怎麼樣,但是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比楊大金和張勁都要強,新管會發展勢頭極好,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

    易中嶺生氣地道:“你真是書生意氣,菩薩心腸,侯衛東將你拿下的時候,沒有想到你的好處,你這個研究室主任,一點權力也沒有,有屁個意思。”  

    “可是,侯衛東沒有什麼大問題。”

    “什麼叫做沒有大問題,他和楊柳就是有私情,這一次游勇將農民耳朵打聾了,他作為新管會一把手,是不是也應該負上領導責任,另外,新管會賣了這麼多土地,我就不相信他屁股是乾淨的。”

    易中嶺又道:“游勇打人事件的總根子就在楊森林身上,他初到益楊,沒有調查研究,就當起了欽差大臣,工作作風粗暴,不實行民主集中制,不經過集體研究,就將四個利稅大戶廠趕走了,結果留下了無數後遺症,你是文化人,又在縣政府工作過,如何給楊森林和侯衛東上眼藥水,應該比我內行。”

    易中嶺這是一石兩鳥之計,即搞了楊森林,順手也將斬於馬下。

    易中成是教師出身,雖然已經身在官場,可是這種事情他從來沒有做過,良心上似乎也覺得過意不去。

    易中嶺看出了易中成的猶豫,鄙視地道:“難怪毛主席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官場商場都如戰場,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被易中嶺激了數次,易中成終於接受了堂兄的觀點,他道:“我雖然離開了辦公室,但是對侯衛東做的事情還是很清楚,要編一封檢舉信還是輕而易舉,這種信要七分真話三分假話,這三分假話就是最具殺傷力,比如楊柳的事情,我就可以說見過兩人關起門在屋裡呆了一個多小時,這事弄出去,侯衛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且越洗越黑。”

    “般雲藥廠是侯衛東的朋友蔣大力帶來的,我就說他在中間拿了好處費,出賣了新管會的利益。”

    “還有,我聽人說,侯衛東在青林山上開有碎石場,他還賣得有私車,還是一輛好車,我就說這些是受賭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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