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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勸道:“錢放在家裡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我們以雙方父母的名義來買房子,財產最終是我們的,又能減少心裡的壓力,更重要的是,讓雙方父母都有了好房子,也算是盡了孝心,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小佳道:“石場和煤礦會不會帶來什麼負面影響,以前無所謂,現在位置不一樣,盯著的人太多,你這事恐怕遮掩不住。”
侯衛東安慰道:“這是我媽劉光芬的石場和煤礦,各種法律手續都完善了,沒有問題。”他其實還有一大筆錢瞞著小佳,這就是在精工集團的股份,當初的投資早已翻番,這一筆錢並無大用,一直放在精工集團裡面。
到了中午,周昌全自去小招待所午休。
侯衛東到市委大院外的開了車,到大哥家裡將父親侯永貴和母親鄭光芬接了出來,鄭光芬跟在侯衛東身邊,道:“買房子隨時都可以去,何必非得現在出來,你爸還要睡午覺。”
侯永貴雖然退了休,但仍然穿著橄欖綠的警服,只是將領章帽徽去掉,穿戴著整齊,他對劉光芬道:“老婆子,這你就不明白了,小三是市委秘書,事情多,當然只能中午出來辦私事。”
他當了半輩子的兵,半輩子的警察,最大的官不過就是派出所所長,如今大兒子已經是沙州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的副支隊長,小兒子是副處級的秘書,每逢年節,公安局的頭頭腦腦都要借著看望老民警的名義到家裡來坐一坐,雖然侯永貴知道局領導的用意,可是他仍然感到高興和自豪。
劉光芬其實心裡很高興,道:“小三還有良心,我給你當了這許久的傀儡,也應該給點利息了。”
侯衛東與母親極為親熱,他挽著劉光芬的胳膊,道:“最近多勸勸嫂子,別弄那些無聊的傳銷事業,她已經辭職,如果想做生意,我可以給她本錢,二姐可以帶著嫂子一起做生意。”
說到江楚,劉光芬神情便暗了下來,道:“江楚這丫頭,原來是好好個人,怎麼到了沙州就迷上了傳銷,最先的一種跨了,現在又換了一種,我也說不上名字,反正是傳銷,她是迷進去了,在沒有清醒過來之時,最好不要再給錢。”
劉光芬對大兒媳失望得很,暗中也有著讓衛國與江楚離婚的念頭,只是此話她不能提,她試探過衛國,衛國就是不置可否。
侯衛東前後資助江楚十來萬元,除了買房子的錢以後,其他錢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被耗費掉了,在大哥衛國家中專門列了一屋,放著各式各樣的傳銷產品,裡面有許多被禁止的產品,也有許多新產品,想到這些蒙塵的廢物,侯衛東忍不住說了一句:“看來大嫂得碰夠了壁、吃夠了虧才能回頭。”
劉光芬嘆道:“老大真是命苦。”
原本高高興興的事情,因為提到了江楚,弄得三人有些興味索然。
大家到新月樓,看了二期工程效果圖,聽到售樓小姐巧舌如簧的宣傳,又戴著安全帽到工地現場去看了一圈,老兩口憧憬著未來的新房,抑鬱的心情這才得以緩解。
回到售樓處,侯衛東原想現場就買兩套房子,考慮到父母微妙的感受,就只提買一套房子,劉光芬和侯永貴夫妻倆住了一輩子公房,如今在吳海的住房是住房改革後買的公房,房子只有六十來個平方,雖然兩位老人夠住了,但是看到十百四十多平米的寬大住房,還是讓兩老口發自內心地高興。
趁著侯衛東去交錢,劉光芬對老伴道:“我們當真有新房子嗎,這個房子是我們的私人財產。”侯永貴道:“你這老太婆,小三不是正在辦手續嗎?”
步高在新月樓二期轉了一圈,剛走到售樓部,就見到了侯衛東正在與售樓小姐交談,忙趕緊走過去,道:“侯主任大駕光臨,真是蓬蓽增輝。”
步高在益楊新管會的房產做得極好,與精工集團房產同時被稱了新管會雙星,賺得盆滿缽滿,此時開發新月樓二樓,雖然拆遷費很高,可是拿到預售許可以後,新月樓二期居然出奇地火爆,賺錢已是鐵定的事情。
步高得知侯衛東準備買房子,就吩咐漂亮的售樓小姐道:“給這位先生打五折。”
數年前,步高差點成了侯衛東的情敵,當時侯衛東還是益楊小幹部,步高根本未將其看到眼裡,當侯衛東出任益楊新管會主任以來,步高將其高看一眼,起了拉攏之心,所以才有了省歌舞團朱瑩瑩的引誘。
如今,侯衛東在沙州地位著實重要,步海雲同樣是周昌全的嫡系,他清楚侯衛東在周昌全面前的作用,因此,步高對待侯衛東的態度就由俯視變成平視,再變成略微的仰視。
侯衛東剛才還沉浸在與父母見面的親情之中,此時立刻將溫情收了回去,心思轉了好幾轉:“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打對摺,也就是輕鬆地送了十來萬,步高好大的手筆。”又想道:“他這樣做會有什麼目的,如今四大班子要搬遷,相關部門也紛紛提出了搬遷報告,步高肯定是想在裡面分一杯羹。”
他打定主意玩玩太極拳,即不接受就麼重的禮金,卻也給步海雲留了三分面子,笑道:“打五折太過了,我無功不受祿,不過打個八折就很感謝步總。”
打八折就屬於正常的商業行為,步高也就有了台階,侯衛東把太極球推給了步高,就笑呤呤地看著他。
步高也是聰明人,很爽快道:“八折就八折。”他又對售樓小姐道:“給侯主任趕緊辦好。”
步海雲是常務副市長,又是四大班子搬遷領導小組的實際負責人,步高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很聰明,沒有去爭奪四大班子辦公室的建設權,而是將工作的重心放在財政局、建委、交通局等幾個大局,這些大局委油厚肉肥,又不如四大班子辦公室那麼惹眼。
這事已經有了眉目,並不需要走侯衛東的門路,步高把侯衛東當成了潛力股,提前進行了投資。
侯永貴原本是穿著舊式警服的退休人員,原本進了富麗堂皇的售樓廳,他頗有些不自在,當步高許下打五折之語,他雙眉立豎,在一旁冷眼看著侯衛東和步高。
售樓小姐是特意從嶺西請來的,溫婉而貌美,當步高說打五折之時,她嚇了一跳,誰知這位年輕人卻不肯接受,反而要由五折變成八折,她在心裡默算:“從五折到八折,其中差價就是好幾萬,看來這個年輕人也是有錢人。”
想到這裡,不禁多瞧了侯衛東幾眼。
從新月樓二期離開,侯永貴忍不住問:“這人是誰,很大方,一來就送我們十來萬,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要離他遠一點。”
侯衛東笑道:“爸,你也太敏感了,這是新月樓的老闆步高,沙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大公子,有權有勢有錢,不需要賄賂我。”
侯永貴用告誡的口氣道:“他這種商人,做事總有目的,放長錢釣大魚,你就是大魚,身居高位不是好事,捧得越高,摔得越痛。”
在侯衛東心中,父親是一位專心捉賊的好警察,在政治上卻並沒有建樹,所以才一輩子在基層當民警,今天他對步高的評價卻相當到位,他道:“爸,你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