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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東,關掉窗子。”
“窗外景色宜人,又是大山之顛,何必關掉。”
郭蘭嬌羞無比,抱著雙臂,道:“關掉嘛。”
等到衛生間窗戶關掉,就聽到嘩嘩流水聲,還有悄不可聞的說話聲、呻吟聲。
第780章 短暫的時光(中)
侯衛東和郭蘭並排而立,站在窗邊,看著遠山。
遠處的山峰被森林被包圍,山風吹來,整座山似乎都在搖晃。而夕陽掛在山頂,鮮紅如嶺西特產鹹鴨蛋。
“我們到山裡走一走。”郭蘭握著侯衛東的手,指著遠處的森林。
侯衛東在省政府的簡報中偶爾看到在鐵州這一帶山區里野豬數量很多,但是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太珍惜與郭蘭在一起的短暫時光,不忍心拒絕。
下樓,到了前台,侯衛東在招待所訂了晚餐,與郭蘭朝外走去。服務員正想提醒“有野豬,在黃昏別走到森林邊上”,桌上電話響了起來,等到她接完電話,侯衛東與郭蘭開著車已經出了賓館。
沿著山邊小道開了一會,侯衛東將車停了下來,此處有一條石板路可以上山,山頂有一個亭子。
手拉著手,兩人如青春少年一般,在林間小道穿行,郭蘭此時將所有的面具和重負都卸了下來,摘了不知名的小花朵,編成了兩個簡易花環,給侯衛東戴了一個,又給自己戴了一個。
上了亭台,視線豁然開郎。半空中掛著耀眼而柔和的太陽,遠處是時隱時現的鐵州大城。山風吹過,樹木發起嘩嘩聲響,侯衛東與郭蘭手握著手,心連著心,與大自然融和在了一起。
等待太陽徹底落下山坡,侯衛東這才與郭蘭離開了亭台,郭蘭挽著侯衛東的胳膊,隨手扯了一枝枯草,拿在手裡揮動著。這短暫的幸福時光,兩人暫時忘記了一切,單純地沉浸在幸福之中。
眼見著就要走上公路,侯衛東突然感覺到一陣異樣,他腦中猛地閃出了“野豬”兩個字眼,馬上將郭蘭拉到身邊。郭蘭感受到了他的異常,問道:“有什麼事。”
侯衛東沒有回答,此時他耳中聽到了樹枝晃動聲,在身前十來米的小道上,出現了一頭長著獠牙的野豬。
這是一頭猥瑣且眼中閃著黃光的野豬,體形瘦長,很矯健,定定地看著兩人。
面對著危險,侯衛東格外冷靜,環顧四周,小道邊恰有一株大樹,他對郭蘭道:“你先上樹。”然後不由分說地抱起了郭蘭的雙腿,將其托上肩頭。
郭蘭是第一次在野外遇險,被侯衛東抱起以後,她雙手就抓住了壯實的樹枝,侯衛東再一使力,她就夠著了樹枝,搖擺幾下,站在了大樹的分叉處。
這是一頭黃昏出來覓食的孤獨野豬,體形龐大。由於其孤獨,就更加具有攻擊性。它有著黃蒙蒙陰沉沉的眼光,嗅覺特別靈敏,聞到人味,豬腦袋很快醒悟了過來,嚎叫一聲,朝著面前的人沖了過去。
侯衛東剛把郭蘭托上大樹,就見到野豬沖了過來,此時上樹顯然來不及了,他一眼瞥見路邊有一截兩米多長的樹枝,飛快取過來。樹枝並不粗,用來作木棍有些勉強,斷茬處很是尖銳,可以當作刺刀來用。
等到野豬逼近之時,侯衛東照著它的眼睛部位猛地刺過去,手臂感到了一陣大力撞來,“咔”地一聲,樹枝斷了。
他向左一跳,與野豬擦身而過,朝前方下坡方向跑了幾步,如猿猴一樣連跳帶爬竄上了一株大樹。
野豬轉過身體,追到樹下,氣急敗壞地用頭猛撞大樹。這株樹有臉盆粗,並不容易被撞斷,侯衛東也就氣定神閒,低頭看野豬,發現野豬眼部插著一截斷枝。
“衛東,受傷沒有?”郭蘭站在樹下見到了侯衛東與野豬電光火石一般的搏鬥,她喉嚨發緊,聲音發澀。
“沒有,你站穩,別掉下來。”侯衛東低頭向下看,所站的樹叉離地足有兩米多,自己居然就輕易地上來了,人的潛力無窮,今天是被野豬給逼了出來。
兩株樹相距約有四五米,兩人隔空相望,小道上一頭受傷的兇狠野豬。
“郭蘭,你帶手機沒有?我的手機掉在了地上。”侯衛東想用手機尋求增援,這才發現手機在爬樹時掉在了地上,正好在受傷野豬身旁。
“我的手機放在房間裡,沒有帶。”
侯衛東一直保持著頭腦清醒,見郭蘭說話帶著哭腔,心中著急起來。他仔細觀察了環境,見自己所站的樹與郭蘭所站的大樹樹枝相連,便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要爬過來,你別怕。”
“不,危險。”
“沒事,樹枝都有碗口粗細。”
侯衛東小心翼翼朝另一株樹爬了過去,來到兩樹交匯處,郭蘭緊張地不敢再看,可是又不能不看,不停地祈禱。
還好,侯衛東順利地轉移了過來,兩人在樹叉處相遇。郭蘭緊緊抱著侯衛東,梨花帶淚,泣不成聲。
站了十來分鐘,郭蘭平靜下來,天色漸漸暗了,森林掩在了黑暗之中。在傍晚在樹林小道里散步,是浪漫。此時黑燈瞎火被迫呆在樹上,樹下還有一隻長著獠牙的野豬,這種接近於祖先的生活方式,實在不是那麼好玩。
森林中一隻大鳥在叫,聲音淒歷,山風吹來,郭蘭牙齒不由得顫抖起來。侯衛東將她抱在懷裡,絮絮地說著話。
“好冷,我怕堅持不住。”
“別怕,我估計酒店會找過來。”他開了玩笑,道:“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正確的,若是我一個人站在樹上,現在肯定難受得很,和你一起在樹上,我還嫌時間太短。”
……
“你當了這麼多年的領導,身體素質還是這樣出色。”郭蘭又道:“野豬沒有動了,不知是不是走了。”
侯衛東仔細觀察樹下,道:“那傢伙還在,只能在這裡等待。天亮以後,野豬肯定會離開。”
過了一個小時,一輛小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侯衛東放在公路的車前。幾個人聽到侯衛東的呼喊聲,朝著山上走了過來。
侯衛東大聲提醒,“有野豬。”
“不怕,我們手裡有槍。”
幾個男人端著獵槍小心翼翼向前,走近樹前,手電光集中在了一頭野豬身上。這頭野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了剛才的兇悍。
“野豬死了,下來吧。”一人來到樹邊,用電筒照了照樹上的人。
侯衛東滑下樹,腿不由得軟了軟,他站在兩秒,將郭蘭從樹上接下來。
“謝謝,你們不來,我們就慘了。”侯衛東下地以後,與眾人挨個握手。
“請問,你們是專門來找我們嗎?”
“我們是巡山隊,賓館給我們打電話,說是有客人外出未歸,這幾年山里野豬多,大家都緊張。”帶頭的漢子舉起大姆指,道:“老兄,你牛啊,一豬二虎三熊,落單的野豬最凶,居然被你用樹枝戳死了。”
幾個漢子都是山里人,知道野豬的歷害,對侯衛東都表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