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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侯衛東,在場的人都用慣了鋤頭和鋼釺,只見鋤頭飛舞,鋼釺亂鑽,一個小時的時間,泥結石公路路面就被挖開了一條一米多寬的大溝。
侯衛東手掌上打了一個水泡。
一輛林場的大車從林場場部後面的貸場開了下來,看到大溝,司機就吼了一句,“你們幹啥子,狗日的。”
秦大江、侯衛東等人,都感到了勞動的快樂,他們提著鋤頭鋼釺,笑眯眯地看著司機,司機罵了幾句,見對方根本不搭理自己,便道:“等著,我去找場裡面。”
侯衛東見司機走了,心道:“自己是鎮裡面的幹部,挖路終究不妥當。”就對何紅富道:“路斷了,鎮裡和村里就不出面了,你們幾哥倆守在這裡,就說這是你們何家的田土。”
知道鎮、村下決心修路,何紅富很是高興,他對侯衛東道:“放心,我曉得怎麼辦。”江主任膽子要小些,交待道:“林場工人野得很,你們不要和他們打架,反正我們隨時可以斷路。”何紅富滿不在乎地道:“我曉得,不會打架,保證做到有理、有利、有節。”
第62章 修路的瘋子(十五)
侯衛東、秦大江一行人就從小道上了山,他們坐在樹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從林場衝出了幾個人,他們站在挖出的大溝旁,就和何紅富等人理論起來,從遠處,可以看到何紅富指手劃腳地和林場的人爭辯。
秦大江笑得開心,道:“何紅富歪道理最多,現在占著些小理,林場的人肯定把他沒有辦法。”
侯衛東擔心道:“林場人多,如果硬來,怎麼辦?”
秦大江哼了一聲,道:“獨石村有近三千號人,林場才幾十號人,要打架,早就把他們打扁了。”
又在山林上坐了一會,林場的人就回去了。
一行人也高高興興地回到了村裡面,侯衛東心道:“當地頭蛇真他媽痛快。”
中午,幾個人就要秦大江屋裡,切了些廚房裡的老臘肉,痛快地喝了一杯。
回到了上青林老場鎮,高鄉長得知林場公路被挖斷了,愣了好一會,才用手點著侯衛東道:“老弟,讓我怎麼說你,太魯莽了,林場和我們向來友好,怎麼說挖就挖了。”看著一臉笑意的侯衛東,高鄉長又笑道:“老弟,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侯衛東“嘿、嘿”笑了兩聲:“高鄉長,林場占了何家的田土,是何家挖的路,和工作組沒有任何關係。”
在青林林場,郭光輝接到了公路被挖斷的消息,頓時火冒三丈,他把楊秉章叫了過來,道:“楊場長,你說高鄉長很是耿直,耿直個錘子,他們居然敢挖路。”說完,他也不理楊秉章,撥通了森林派出所的電話,道:“林所長,我是郭光輝,派幾個人過來,向個土農民把林場公路挖了,木料全部運不出去,一定要逮幾個人。”
等到郭光輝打完電話,楊秉章道:“郭場長,老林來了也解決不了問題,看來高鄉長他們是下定決心要修路了。”
郭光輝用力一拍桌子,“還反了他,斷了路,造成的損失,青林鎮一定要加倍賠償。”
楊秉章耐心地解釋道:“被挖斷的小公路有一大段是占用村民的田土,挖斷的地方是何家的田土,剛才我去看了,何紅富說得也有道理,田土是分給何家的,他挖自己的田土,犯不了王法。”
“以前沒有徵用這些土地?”
“歐陽場長和鎮、村關係好,修路的地是村裡面免費給林場使用的,我們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
“當時為什麼不徵用?引來這麼多後患。”
楊秉章苦笑道:“局裡哪肯出這麼錢,歐陽場長不花一分錢,辦成了這件事情,還得到了局裡面的表揚。”
郭光輝聽完,半響不說話,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這是他來林場主持工作的第一件大事,如果處理不好,威信就要受到影響,他腦子飛速轉了起來,還是覺得繞不過青林政府,就道:“走,我們去找粟鎮長,請他出面解決。”
侯衛東、秦大江挖斷林場小公路並沒有徵得鎮裡同意,只是在事後,高鄉長給粟鎮長打了一個電話,粟鎮長也沒有多說,大家都裝作不知道此事。
郭光輝找到了鎮上,粟鎮長裝作火冒三丈,罵道:“何家幾兄弟真是狗膽包天,竟敢挖公路,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罵完以後,就打電話給上青林工作組,打了電話,粟鎮長雙手一攤,道:“很抱歉,沒有找到高鄉長,這樣,明天上午,我把高鄉長和村裡的人全部約過來,我們當面談。”
第二天一大早,侯衛東、秦大江來到了鎮政府。
粟鎮長坐在辦公室,看著坐在桌子對面的侯衛東,心道:“這小子倒有些魄力,敢作敢為。”可是嘴上卻沒有放過侯衛東,他嚴歷地道:“侯衛東,膽子不小,竟然去挖林場的公路,你膽子還真不小,這樣做,想過後果沒有?”
侯衛東早就想好了對策,裝作無辜地道:“這不是工作組的行為,小公路所占的地就是何家兄弟的,林場沒有任何手續,何家兄弟響應鎮裡號召,搞微型水利設施,沒有任何錯誤。”
建微型水利設施是何紅富想出來的藉口,符合了上青林鄉的工作實際,是一個上得了台面的好藉口。
高鄉長早將前後經過向粟鎮長說得清楚,粟鎮長聽侯衛東說得堂皇,心中暗笑道:“這小子,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還有幾分本事。”他打斷道:“侯衛東,廢話少說,高鄉長把事情全都告訴我了,等一會林場的郭光輝要來,你要想好怎麼說,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能和林場發生衝突,若是打架出了事,你要負主要責任。”
侯衛東聽粟鎮長說得嚴肅,心中也就有些忐忑不安。秦大江在一旁道:“粟鎮長放心,何紅富是個鬼精靈,他最會講歪道理,打架的事情他不會做。”
粟鎮長點了點頭,道:“郭光輝來了以後,大家統一到剛才的說法,就是何家幾兄弟的個人行為,我們表示批評,但是對於林場占用土地的事情,希望林場與他們個人協商,還有,除了何家兄弟,林場還占有幾家的田土,你們要把這事弄清楚,好和林場討價還價。”
幾個人商量妥當,又聊了一會修路之事,院外吉普車響了趕來,不一會,郭光輝和楊秉章就走了進來。
簡單寒喧幾句,粟鎮長就直奔主題,“郭場長,剛才我問了秦書記和工作組侯衛東,他們都不知道何家兄弟挖路的事情,你給他們講講。”
郭光輝壓根就不相信秦大江是無辜的,道:“秦書記,我們是不是兄弟單位,為什麼獨石村把路挖了。”
秦大江就如被人踩了尾巴,大聲道:“郭場長,你怎麼冤枉人,今天粟鎮長喊我下來,我才知道路被挖了。”他氣憤地道:“他媽的,何家幾兄弟,是水滸一百零九將——咬卵將,他們最喜歡講歪道理,何紅富幾年的提留統籌都沒有交,我們今天去收,他還提起刀子要殺人,林場不少職工都認識何家幾兄弟,不信你秤幾兩棉花去紡一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