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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頭聽說對方就一個人,就有些漫不紅心,打完一把牌,這才叫上牌桌子幾個人,就朝老影院奔去。
街道很快就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閒人,閒人是嶺西的特產,嶺西土地肥沃,水量充足,素來是魚米之鄉。也正是因為是魚米之鄉,養了許多閒漢子,天天湊到街上打牌、喝茶,遇到什麼事最喜歡圍觀起鬨。
他們原本以為有一場熱鬧的好戲,誰知這場打鬥三下五除二就結束了,有好事者在一旁起鬨,道:“兩個打一個都打不贏,太孬了。”
“兩人一起上,肯定打得贏。再找一盤。”
“帥哥,我好喜歡你。”這是一聲尖利的女聲,一位紅頭女的年輕女子很奔放地對侯衛東一陣亂喊。
鼻血男和抱腿男被迎頭痛擊打怕了,只敢在嘴上出言語,而不敢在上前。
侯衛東自恃身份,與兩人打架已經很跌份了,他不欲糾纏,瞪了兩人一眼,轉身就去開車。
一輛小車路過,開車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她見前面人不少,不耐煩地按著喇叭,閒人卻不讓路,惹得她起勁按了好幾聲,於是從人群里就傳出了紛雜的罵聲。
少婦透過人群間隙,無意見到了鼻血男和抱腿男,她將車停了下來,走了進去,怒道:“你們一天到晚少給我惹點事,今天遇上硬茬了,吃虧了吧。”
鼻血男捂著鼻子,道:“朱姐,他打人。”抱腿男也道:“大姐,今天不是我們惹事。”
少婦回頭打量了侯衛東一眼,見其氣度沉穩,明顯是有身份的人,就嫣然一笑,道:“有話好好說,這位先生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侯衛東也就禮貌地道:“怎麼回事,你問他們,我很有些莫名其妙。”
這時,街道人群里突然衝進兩人,前面一人身高體壯,後面一個也是身形結實,孔武有力。胖子是秦敢,此時他已經是腰纏萬貫的企業家了,身體也發福了,他原本有一米八,此時身體肥大,往前一站就有魯智深的架子,道:“他們這些雜種,敢打我叔。”
在這幾年春節,侯衛東都抽時間到上青林給秦大江上了墳,每次都要去看秦大江老婆,他一口一個嫂子,秦敢就只得叫侯衛東為“叔。”
另一人就是幫著曾憲剛砍斷黑娃手腕的曾憲勇,這人天生大膽,且處變不驚。
曾憲勇和秦敢拿著曾憲剛借的兩百萬,到成津承包了礦山,他們初到成津之時,恰好侯衛東在成津當縣委書記。侯衛東並未給兩人謀過私利,而且要求兩人一切按正規程序操作,嚴禁他們與黑社會混在一起。
只不過,在成津縣裡,縣委書記侯衛東就是天,縱然侯衛東不發話,各部門知道了秦敢叫侯衛東為“叔”,自然不敢給他們小鞋穿,又有什麼事都提前打招呼,特別是陳東方、方傑等人伏刑以後,兩人的企業在成津更是一路遇上綠燈。
秦敢與曾憲勇並不笨,捨得花錢,幾年時間,在成津蹬踏開來,漸漸也成了一路人物。
今天曾憲勇和秦敢到省城來買房子,和曾憲剛一起喝了酒,兩人拖著曾憲剛去夜總會,曾憲剛卻是不去,道:“那有大白天去夜總會,我還得回去,小宋和我有事。”
曾憲勇道:“大哥,你什麼都好,就是耳朵粑,這一點最不好。”
曾憲則是經歷過一次家庭慘劇的人,將家庭看得重,道:“我真的不去,晚上打電話,我們一起吃飯。”
秦敢道:“我叔調到省城了,晚上不如將他約出來,我這當小輩的也要敬杯酒。”有了成津縣的經驗,他知道做生意得傍大官,傍好了事事順利,傍不好步步難行,而侯衛東就是最合適的大官。
曾憲剛這一段時間倒是與侯衛東見過兩面,他沉吟著道:“瘋子現在官做大了,事情也多,我得提前預約,晚上不管他來不來,我們幾兄弟吃頓飯。”
三人分手以後,曾憲勇和秦敢無所事事,將車停在賓館,兩人還保持了當年在上青林的習慣,在省城的街道上胡亂逛著,一路看稀奇看熱鬧看美女,走到路口,見到人群聚在一起,也擠進來看熱鬧,誰知卻見到了侯衛東。
無巧不成書,在生活中也常有。
少婦原本客客氣氣,見到兩個江湖味道很重的人出現在侯衛東身邊,就問鼻血男:“到底是誰惹事?”
鼻血男有些懼怕少婦,吱唔道:“是他耍大套,故意用車來別我們的車,還動手打人,我已經叫了大頭。”
少婦便認為侯衛東也不是什麼好鳥,也就無心和他說話,道:“你們的爛事我不管了,叫大頭手輕一些,別弄出事。”
少婦轉身走掉。
侯衛東更是無心久留,對曾憲勇和秦敢道:“我走了,你們跟我一起走吧。”
秦敢笑道:“叔,我中午和憲剛哥一起喝酒,他說晚上到沙州映象吃飯,請叔一定賞臉。”
侯衛東上了車,道:“晚上的事再說,你們上車。”
秦敢還有繼續在街道上看美女以及在夜總會與美女親密接觸的打算,跟著侯衛東就無趣得很,道:“叔,我先去訂餐,晚上等你。”
侯衛東對秦大江有著極深的感情,也就給了秦敢三分薄面,道:“如果晚上沒事,就叫憲剛過來吃飯。”
秦敢和曾憲剛根本沒有把鼻血男和抱腿男放在眼裡,等到侯衛東開車離開,也就搖晃著繼續逛街看省城的美女。
沒走幾步,後面傳來一陣喧譁聲和腳步聲音,“兩個寶器,傻麻B,站住,別走。”
鼻血男帶著四、五個人追了上來,這四、五個人都剃著平頭,露出青青的發茬,很社會的模樣。
鼻血男道:“打人的跑了,他們是同夥。”大頭冷笑道:“就是他們打人。”
第771章 亂麻(中)
胖子秦敢從小就是打架王,在廣州打工之時,哥哥秦勇辦了一個修車店,曾經和南下的東北團隊幹仗數次,身手不錯,膽子賊大,並沒有將眼前幾個青茬髮型放在眼上。
毛主席說,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卻要重視,秦敢打老了架,深知此理,他眼觀六路,瞧見了一旁門市有一張硬木的小板凳,便記在了心中。
若是對方不動刀,他就不拿這張小板凳,若是對方動刀,他就用小板凳。這種小板凳質地結實,正適合他這種大個子使用,也是對付短刀的好兵器。
大頭是嶺西老廟一帶有名了潑皮,眼見兩人的體形與眼神,知道遇上了硬茬,好在自己這邊有六人,六打二還是有勝算,招呼一聲,幾人便圍過來。
秦敢與曾憲剛使了一個眼色,等到一人近身,猛地出手扼住一個青茬髮型的脖子,老大的一個拳頭便迎面砸了下去。
曾憲剛面前也有兩個青茬腦袋,他是石匠出身,幾年艱苦勞作打熬了一身好筋骨,他比秦敢力氣更大,抓住了一支手腕,猛地一掄,那一名青茬漢子跌跌撞撞地摔進了人群。
站在遠處遊街的城管見有人打架,一面打了110報警,一面就抄著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