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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重了語氣,道:“所有這些,都與實現什麼樣的發展,怎樣發展這個根本有關……科學發展觀即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必然要求,也是解決嶺西發展關鍵時期這些突出矛盾和問題的必然選擇。”
“老廟火災造了嚴重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老廟的問題並不是新問題,省、市兩級政府做過大量工作,但是老廟的問題仍然還存在,並且越演越烈,終於釀成了大禍……要解決老廟等一系列問題,就必須要落實科學發展觀,要認認真真地學,著問題去學。”
侯衛東上午參加了省委常委、市長熊大偉主持的火災問責會,下午參加了省長朱建國主持召開的省政府黨組理論中心組學習(擴大)會,這兩個分原本各不相干,只是有了老廟火災這個藥引子,他透過了言語的背後看出了一些問題。
朱建國當過省委副書記,熊大偉當過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當年恰好是朱建國分管政法工作,職級以及說話份量都比熊大偉要重一些。只是,熊大偉的父親是嶺西第三任省委書記,德高望重,部屬眾多,他在嶺西地位就很超然。
這一任嶺西市長屆滿,下一步說不定會受到重用。
又據各種小道消息,兩人同在省委工作之時,政見多有不同,辦事風格更有不少分岐,相處得並不愉快。
此時,朱建國主政嶺西省,熊大偉主政嶺西市,上午和下午兩個會從某一個側面分別反映了朱、熊兩人不同的執政風格和理念,侯衛東敏銳地把握到了這一點。
“周昌全肯定是站在朱建國一邊,難怪讓我把工作重點放在城中村改造,這是把我送到火爐中啊。”
他又琢磨道:“我作為省政府副秘書長,面對的卻是有著深厚背景的省委常委、嶺西市長熊大偉,而且嶺西市是副省級城市,有獨立的黨政體系,周昌全作為常務副省長都很能直接指揮熊大偉,因此,這個任務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任務,實在是一件具有挑戰性的任務。”
明道這是一個難題,按照官場原則應該儘量迴避,可是侯衛東心中卻莫名其妙地充滿了戰鬥的激情。
下班以後,開車行駛在嶺西的大街小巷,他腦中琢磨著熊大偉與朱建國言談舉止的細節。見前面有一輛小車磨磨蹭蹭,就隨手按了幾聲喇叭。
誰知這個行為惹惱了開車人,他的速度更慢,而且有意攔在了侯衛東的小車前面。
侯衛東試著超車,未成功。作為省政府副秘書長,自然不會為了這等小事與人大動干戈,他看著前面存心找麻煩的寶馬,乾脆打了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坐在車上,習慣性地拿出了香菸,透過車窗觀看著街景。
侯衛東忽然發現一個好玩的現象,以前小佳懷孕之時,他發現滿街都是大肚子,小佳生了小囝囝以後,街道上晃來晃去都是小嬰兒。此時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城中村上,就發現嶺西市居然有這麼多的城中村,而且破破爛爛實在是刺眼。
幾個城管在街道上遊走,見到攤點就說幾句。
那些小攤販並不畏懼城管,將菜擔子挑在肩上,作出欲走的姿態,等到城管離開,馬上就回歸原位,就如質量達到國際水準的優秀彈簧。
正抽著煙,一輛寶馬停在旁邊,一位坐在副駕駛位的年輕人將車窗滑下,挑釁地道:“開了輛奧迪,就想在嶺西來操,你這個沙州土老坎。”
侯衛東開的奧迪車是沙州牌照,因此被稱為沙州土老坎。
第770章 亂麻(上)
侯衛東根本沒有想到這輛寶馬車被特意掉頭過來找自己的麻煩,他沒有理睬挑釁之人,將香菸摁亡,車窗緩緩升起。他作為省政府副秘書長,實在沒有必要和人在街頭發生衝突的興趣。
這不是軟弱,而是不屑。
挑釁之人被侯衛東的態度激怒了,寶馬車猛地一竄,攔在了奧迪的前面,從車裡下來了兩個年輕人。
一位穿西服的年輕人拍打著奧迪車車門,道:“你牛B啊。”
侯衛東無奈之下,只得又將車窗落下,沉下臉,道:“別惹事,走吧。”
年輕人在嶺西素來橫著走路,很是囂張,又見侯衛東的車是沙州牌照,因此毫不顧忌,出口成髒,道:“你他媽,按什麼雞巴喇叭。下來給老子道歉。”
侯衛東這下真的生氣了,他讀高中時時田徑隊的骨幹,一幫子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荷爾蒙超標,經常出去打架。工作以來,他很少打架了。此時面前之人再三挑釁,他身體中潛伏的野性猛然間迸發了。
換一個人,或許就要抱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侯衛東不願意在這種場合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時他已經準備教訓這個年輕人,用冷冷的口氣道:“滾。”一邊說,一邊順手將自己拍攝城中村的微型攝像機打開,讓其處於工作狀態,然後放在了車頭的位置,對準了車門。
在他設圈套之時,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圖畫,那個年輕人為阻止自己開車,而自己則狠狠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頓時血流如注。
“請你讓開,我要開車了。”
那位年輕人就如受到指揮一般,俯身就過來抓侯衛東衣領,準備將其拖下車,他情緒激動,沒有注意前面還有一部正在工作的微型攝像機。
侯衛東大聲道:“請你放尊重一些,請放手,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
年輕人先見侯衛東沒有反抗,臉有畏縮之色,氣焰頓時更加囂張,他伸手使勁扯侯衛東的衣領。
侯衛東故意挑逗年輕人,道:“你這個寶器,傻B。”前面的話說得很大聲,後面這一句則很小聲,剛好能讓年輕人聽見。又道:“老子弄死你。”
年輕人被徹底激怒,嘴裡不乾不淨,凶相畢露,揚手就扇侯衛東的耳光。
侯衛東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他十來年沒有打架,由於長期堅持鍛鍊,身體素質極佳,打架的本事沒有丟下。他用左手握住了年輕人扇來的手腕,右手照准他的鼻樑就是一記重重的擊拳。這一拳又准又猛,那年輕人臉上就如開了紅色染料鋪子,一臉鮮紅。
既然動了手,侯衛東也就沒有停著,坐在車上肯定被動,他迅速推門下車。
這時,另一位年輕人撲了過來,侯衛東迎面一腳踹在了年輕人的小腿上,這一腿沒有任何花哨,簡單有力。年輕人如被棍擊,倒在地上,抱著小腿一陣痛嚎,失去了戰鬥力。
鼻子流血的年輕人顯然沒有料到來人如此兇猛,他不敢上前,嘴上卻不肯認輸,用手指著侯衛東:“你小子有種別跑,老子要讓你人間蒸發。”
侯衛東輕蔑地向前跨了一步,鼻血男嚇了一跳,趕緊朝後退,卻不敢上前,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倒在地上的抱腿男爬了起來,他躲在一邊打電話,道:“大頭,我在電影院前面被人打了,帶兄弟們過來。”大頭在茶館裡打牌,聽說抱腿男被打了,道:“我就在這邊,馬上就到,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打朱哥,對方幾個人。”
“別囉嗦,對方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