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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長朱建國,副省長周昌全,省委常委、嶺西市市長熊大偉三人的座位還空著,到了四點整,朱建國、周昌全、熊大偉這才一起走進了會場。
會議由副省長周昌全主持,當周昌全開始講話之時,侯衛東卻開始走神了,他腦中全是劉光芬和的影子。
小時候,父親侯永貴在部隊當兵未轉業,劉光芬一人帶著侯衛國、侯小英和侯衛東,侯衛東年齡最小,總是睡在劉光芬身旁。每天晚上,劉光芬總要給侯衛東讀故事,他總是在母親的讀書聲中進入夢鄉。到現在,侯衛東還記得《大槐樹的故事》、《一千零一夜》、《小靈通漫遊未來記》等故事。
此時,周昌全的講話聲音就如背景,侯衛東的心裡總是響起母親劉光芬遙遠而親切的讀書聲。
關於城中村改造的內容很是程式化,侯衛東儘管一直在走神,仍然將主要精神聽得明明白白。
一個小時以後,散會。
這個會開得很有些莫名其妙,朱建國省長親自參加,集中了幾個大市的市長,但是僅僅談了改造城中村的意義,布置了工作任務,但是,沒有具體的步驟,也沒有領導機構。
侯衛東想到周昌全在會前的談話,又想起關於熊大偉的種種傳聞,便覺得此會真的很有意思。不過,他接觸的事情還少,並沒有參透其中的奧妙。
寧玥在會場口遇到了侯衛東,道:“衛東,現在已經進入角色了。”
侯衛東道:“我剛到省委組織部去談了話,就接到了省政府辦公廳的開會通知。”
“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以示祝賀。”
侯衛東這一次謝絕了好意,道:“寧市長,今天我有要事,急著回沙州,改天我向你匯報。”
“晚上,曙光也要參加,他到中組部談了話,就要到清江省去任副省長,我們三人好好聊一聊。”
侯衛東仍然搖頭道:“我家裡確實有事,改天我給寧市長和曙光陪罪。”
寧玥見侯衛東態度堅決,道:“既然這樣,那改天再說吧。”
侯衛東怕寧玥誤解,又解釋道:“我給曙光打電話陪罪,然後另找時間專門給寧市長致歉。”
寧玥見侯衛東表情挺鄭重,笑道:“你別放在心上,誰家沒有點事情,去忙你的。你忙完了,我還要同你認真的聊一次。”
這時,省委常委、嶺西市長熊大偉走了過來,先和寧玥打了招呼,然後上下打量了侯衛東,豪爽地道:“侯衛東,當年全省最年輕的縣委書記,久聞大名了,今天一見,果然是嶺西的青年才俊。今天晚上嶺西市政府是東道主,備了薄酒一杯,玉樓老弟要參加,寧市長和秘書長也一定要參加。”
熊大偉在嶺西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很強勢,侯衛東以前只能在電視上見到他的光輝形象,如今熊大偉發出了邀請,這讓侯衛東陷入了兩難境地。
他牽掛著母親,確實不想去參加晚宴。
可是熊大偉是省委常委,極強勢的人物,實在不能輕易得罪。
去?
或是不去?
第760章 這就是生活(下)
站在了省領導的前面,家事再大也是家事,公事再小也是公事。而且在第一次見面的省委常委熊大偉面前,以侯衛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提起母親的病情。
而且,侯衛東目前已是副廳級,不論是當副市長還是當省政府副秘書長,都會被許多人盯住,若是這些人得知了其母親得了重病,肯定會蜂擁而至,這是侯衛東儘量想避免的事。
對母親的愛是發自內心,他不願意讓此事成為眾人的談資,成為某些人的工具。
嶺西市將晚餐安排在了金星大酒店,直到這時,侯衛東才知道金星大酒店原來屬於嶺西市政府,他來往於金星大酒店多年,以前就是純粹的住客,今天才得知其真面目。
豪華大包間,平常不對外,都留給了熊大偉,是熊大偉的專門餐廳。總經理彭方得知熊大偉過來吃飯,很快也就出現在了大包里。這是一個渾身都露著風情和故事的女人,進了包間,大大方方在坐在了寧玥身旁,與寧玥說著話,眼睛卻放在了熊大偉的身上。
侯衛東心裡到底藏著事,吃飯之時,只是應酬著,想到回家還要開家庭會議,喝酒也克制,並不主動出擊,很是沉穩。
晚餐在九點半結束,大家各自散去。
到了酒店門口,鐵州蔣玉樓先走。
寧玥在上車前,扭頭問身邊的侯衛東,道:“我發現你有心事。”
侯衛東艱澀地笑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今天晚上還要回沙州。”他還不願意將消息擴散開,沒有對寧玥說出真實情況。
寧玥也就沒有深問,主動伸出手,與侯衛東握了握,道:“衛東有什麼事情,招呼一聲,我們是戰友,也是朋友。”她是手軟軟的,很有女人味道,與當市長的殺伐果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侯衛東感受到了寧玥的真誠,道:“謝謝你,如果需要幫助,我會向寧市長開口。”
回到了新月樓自己的家,大哥侯衛國、二姐侯小英仍然在等著。
侯衛東沒有見到父親侯永貴,問道:“爸在哪裡。”
侯小英眼睛紅紅的,道:“爸在家裡陪老媽,他不讓我們一起回家,怕引起老媽的懷疑。”
小佳見老公風塵僕僕地回家,臉色也不佳,連忙給他端了一杯水,趁著侯衛東喝水之時,還輕輕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侯衛國一直悶在沙發上,見小三回來,道:“我認為還得複查,要麼去省醫院,要麼直接到首都的醫院。”
侯小英馬上接口道:“沙州醫院的技術很菜,經常誤診,那一次我的朋友手上長了一個凍瘡,到市醫院去檢查,醫生說是內風濕,氣得我那朋友馬上就離開醫院,到藥店買了一個冰瘡膏,幾天就治好了。”
“還有一次,我朋友的兒子得了鼻竇炎,結果被診斷了腦膜炎,一家人哭得死去活來,複查才得知是誤診。”
“還有,我一位朋友的爸爸,都要八十了,得了皮膚病,醫院卻說是得了梅毒,氣得一家人要和醫院打官司。”
她竭力要說明沙州醫院技術的不行,來證明誤診的可能性。
侯衛東心裡明白這只是心理安慰,如果換作普通人,誤診的可能性確實存在,但是,醫院已經知道是副市長的母親,誤診的可能性就不太大。
從嶺西到沙州這一路上,他已經將前因後果梳理得很清楚,道:“複查肯定要做,但是這不是重點,我想還是應該放在治療上,如今在我們家庭,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要取決老媽的勇氣和決心。”
侯衛國很敏感地道:“小三的意思是要讓老媽知道病情。”
侯衛東點了點頭,道:“老媽是很堅強的人,讓她知道病情,有利於配合治療,她以後治療要做手術,還要化療放療,老媽是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不了解病情,所以,瞞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