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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絡世界,每個人都有權力發表自己的觀點,侯衛東心道:“網絡發展得太快,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網絡肯定會成為重要的監督力量,這是民主的表現,是一種積極的進步力量,只不過,由於隱匿了真名,人們在說出真實觀點的同時,陰暗面也充分暴露了出來。”

    網絡,是一柄雙刃劍,但是陽光面總是多過陰暗面。

    人性,複雜讓人難以想像,但是總有一種嚮往光明的本能支撐著人類社會走向光明。

    侯衛東在各個論壇轉了一圈,又回到了今日論壇。

    《官商勾結,國有資產大量流失》已經被置頂,網上是一片喊打聲,侯衛東、蔣希東成為了兩個反面人物,三十一歲的副市長,引起了網友們的高度關注,到了八百多跟帖以後,網友對侯衛東是一片置疑之聲。

    有位“松柏高千尺”的網民一直試圖幫著侯衛東說話,可是他的解釋在眾多置疑聲中,如堂吉柯德一樣可笑與無助。

    侯衛東最初還頗為憤怒,看到後面便覺得麻木且無聊了,他關掉了今日論壇,隨手點開了郵件。

    他和郵箱是裝了祝梅很多郵件,以前祝梅三天兩頭給他發郵件,包括在波士頓之時,大事小事總要發個郵件,可是回到了嶺西,祝梅的郵件明顯減少。  

    而侯衛東這一段時間行旬為了選舉東奔西走做了大量工作,當上副市長以後又迎面碰上了絹紡廠之事,他很少主動給祝梅聯繫。

    此時點開了郵箱,意外地看見了一封陌生的郵件,打開郵件,是一首無頭無尾的無題詩: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

    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蠟照半籠金翡翠,麝熏微度繡芙蓉。

    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誰會給我寄詩?只能是她了。”侯衛東讀了一遍這首詩,細細體會了此詩的意境,莫名的情愫如春風一般浸入他的心靈,在他認識的人之中,極少數人知道這個郵箱,除了祝梅,還是郭蘭知道這個郵箱。

    當最後一點菸灰也落進了菸灰缸,侯衛東給這位無名氏回了一封信。頭腦里記不住幾首詩,他便沒有班門弄斧,打開文檔,寫了一個感嘆號,然後將這個文檔作為附件回了過去。

    郭蘭寄出這封郵件以後,心裡呯呯直跳,一會覺得後悔自己莽撞,一會又擔心侯衛東讀不明白。

    馬上要到了開會時間,郭蘭抱著隱隱的希望打開了郵箱,居然看到了一封回信,看著“HWD”的三個拼音,她知道侯衛東確實看懂了自己的信,儘管天氣挺冷,她仍然沉得臉上有些發燒,暗道:“郭蘭啊郭蘭,你為什麼要寄些莫名其妙的詩給侯衛東,他可是有妻子的人。”  

    看到孤零零的感嘆號,郭蘭楞了一會,她很理解這個感嘆號的意思,心情有些暗淡,稍坐片刻,便拿起了筆記本,神情嚴肅地來到了會議室,會議室馬上要招開部委會,研究近期的一些人事問題,等到研究妥當,便要同莫為民一起,向曾昭強報告。

    侯衛東發了“感嘆號”以後,便將“感嘆號”丟在了腦後,他給顧小攸打了電話,道:“顧主任,銀行這邊聯繫得如何?”

    顧小攸被朱民生呵斥了幾句,哪裡再敢稍有懈怠,道:“我同工行的朱行長聯繫了,他是不太願意,左推又擋,我拿了朱書記的尚方寶劍,又明確表示,如果這次工行不貸款,財政這邊的錢就不存在工行,朱行長這才鬆了口。”

    聽到銀行貸款落實了,侯衛東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但願這是最後一次給絹紡廠貸款。”

    顧小攸道:“侯市長來分管企業,肯定能解決絹紡廠的問題。”

    這句話不咸不淡,極沒有營養,侯衛東沒有指望著當上副市長就收復一幫小弟,客氣地道:“顧主任多費心了,以後絹紡廠的事情你還得多出主意。”  

    得到了準確消息,侯衛東又給絹紡廠廠長蔣希東打了電話,他要班子成員進行集團談話。

    蔣希東接到電話,黑臉更黑,聲音中一幅公事公辦的音調,道:“侯市長,是我們班子到市政府,還是你到廠里來視察。”

    侯衛東很肯定地道:“我到廠里來。”

    “請問侯市長是什麼時候來?”

    “十分鐘以後。”

    蔣希東嚇了一跳,忙道:“班子成員不齊,而且生產還沒有恢復,能不能改天到廠里視察。”

    侯衛東道:“沒有關係,我想看看今天的真實情況,十分鐘在辦公室見。”說完這句話,他就掛斷了電話,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對著任林渡招了招手,道:“任科長,跟我走。”

    任林渡正在聊得高興,聽到侯衛東招呼,連忙跟了出來,道:“侯市長,我們到哪裡去。”

    “跟我去絹紡廠。”  

    下了樓,侯衛東換了笑臉,道:“林渡,你又在聊什麼?”

    兩人面對著,任林渡就放輕鬆了,道:“能聊什麼,天南海北地神吹。”

    在93年讀青干班之時,侯衛東覺得任林渡的社交能力無人能比,可是在2002年的今天,他的觀念變化了,在黨政機關,如果不是領導,口齒伶俐沒有用對地方就是極大的問題。

    來到了絹紡廠門口,侯衛東先是留意了在家屬院外面的大棚子,由於是上班時間,大棚子顯得稍有些冷清,不過仍然有不少人在裡面晃動著。

    蔣希東帶著六、七個幹部模樣的人守在廠區門口,等到侯衛東下車,他大步走了過去,道:“歡迎侯市長視察絹紡廠。”

    侯衛東問道:“生產還正常嗎?”

    蔣希東道:“今天廠領導分別去做了工作,下午就能陸續開工。”

    侯衛東點了點頭,用目光與幾位幹部打了招呼,才道:“我分管企業,這裡就是自留地,不叫視察,叫做認路。”

    蔣希東又道:“侯市長,我們到會議室,班子給你集體匯報,請你作重要指示。”  

    “別這麼客氣,我過來就是商量工作,不必加上匯報和指示,大家就是商量工作。”侯衛東又道:“今天我先走馬觀花地看一遍廠區,然後請大家談一談想法。”

    侯衛東不過三十來歲,在一群四、五十歲的廠領導面前顯得很是年輕,可是他在裡面遊刃有餘,很是從容。

    這讓暗中觀察的任林渡感到頗為氣餒,心道:“想當年,侯衛東在青干班上不過就是一個配角,當了幾年領導,居然連氣質都大變了,他的運氣真太好了。”

    侯衛東和蔣希東肩並肩親切交談著,班子成員跟在身後,前面是廠宣傳處的同志在拍照。

    在侯衛東的想像中,絹紡廠的情況應該很糟糕,但是進了廠區,他便發現廠區特別乾淨,綠化也搞得好,走到車間,只有幾個工人在裡面搞維修,侯衛東順手在機器上摸了摸,機器上沒有多少灰塵,觸手的機器一片瓦藍。

    “這機器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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