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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師是母親,只要是母親,就不會讓兒女們置於危險境地,侯衛東相信這一點。
走到了中山路的街道上,侯衛東與嶺西日報的王輝通了電話,“王主任,你們出發沒有?”
王輝此時已是鳥槍換炮,由舊普桑換成了桑塔納2000年,開車的人是攝影記者杜成龍,王輝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段英則坐在後排。
接通電話,王輝看了看高速度上的公里牌,笑道:“侯書記,你好啊,還有二十來公里就到沙州了,你日理萬機,不用來接我,我要先到沙州宣傳部,與陳部長和朱介休副部長見面,要明天才到成津縣。”
又道:“侯書記,你不夠意思啊,當了成津縣委副書記,也不給我打個招呼,你可是嶺西最年輕的縣委書記,可喜可賀。”
侯衛東打了個哈哈,道:“當官也不是輕鬆的事情,事情層出不窮,需要應付的事千頭萬緒,下輩子再也不當官了,還是去搞專業技術,輕鬆,簡單。”他所說的這番話,三分是真,三分是假,三分是調侃。
王輝笑道:“侯書記正是如日中天,這話謙虛了。”聊了幾句,他道:“你的同學也在車上,你給她說兩句。”
段英此時已經知道侯衛東當上了沙州成津縣縣委副書記,她坐在小車後排,聽到了一句“侯書記”,不由得緊張起來,豎起了耳朵,認真聽兩人通話。
她和侯衛東是關係很微妙,兩人從九三年起就有了親密接觸,可是他們就如兩輛火車,每次都是短暫地碰撞出火花就擦身而去,特別是調到了省報以後,兩人幾乎就斷了接觸。
她此時已和省人民醫院的一位內科醫生正式明確了戀愛關係,如今的男友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優秀的男人,可是,在內心深處始終藏著侯衛東的影子,而且隨著時間流逝,愈發地清晰、具體、生動。
這一次被派到成津,段英有著莫名其妙的緊張,基至還有一絲初戀的迫切。
她接過電話,道:“我是段英,祝賀你,當了縣委書記,沙州學院九三級,你是獨一份,再次祝賀你。”
有了小囝囝與小丑丑以後,侯衛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段英的聲音,此時驟然聽到其聲,腦海中條件反射般地浮現出了段英那厚厚的嘴唇以及豐滿誘人的身材。
侯衛東壓制住思想中的邪念,中規中矩地道:“段英,歡迎你到成津。”段英很想問一問,“你是以縣委書記名義在歡迎,還是以侯衛東的名義在歡迎。”話至嘴邊,還是沒有出口。
段英將電話遞給王輝之時,王輝對段英道:“你的這位同學是個人材,不到三十就當了縣委書記,以後發展前途不可限量。”
段英道:“聽說他是縣委副書記。”
攝影記者杜成龍開玩笑道:“主持縣委工作的副書記,與縣委書記還不是一回事,你當年好沒有眼光,如果在學院的時候與他耍朋友,現在就是一縣之母了。”
“呸,什麼一縣之母,我有這麼老嗎?”
段英又故作瀟灑地開玩笑道:“年輕時不懂愛情,談戀愛就是憑運氣,要是看得透未來,我可真要嫁給侯衛東。”
王輝道:“蘇醫生還是不錯的,嫁給他也不委屈。”
杜成龍笑道:“你和蘇醫生談戀愛以來,我們幾個人到科室就有熟人了,以後看病方便。”
王輝斥責道:“小杜是個烏鴉嘴,我們最好一輩子不麻煩蘇醫生,這才活得越健康。”
大家在車上笑了一通,便又分別專心看高速路上的風景,段英慢慢地收斂了笑容,閉著眼睛假寐,腦海里卻滿是侯衛東的音容笑貌。
第466章 槍(上)
東城區是老區,設施破舊,卻很繁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與路寬人稀的西城區大不一樣。
侯衛東站在街道上,看了看表,剛好三點,說早亦早,說晚亦晚,他給大哥侯衛國打了電話,道:“大哥,你在做什麼?”侯衛國坐在辦公室打著哈欠,道:“昨天熬夜,在辦公室坐著養神。”
“晚上在聽月軒吃晚飯,你把陳支隊長一起約出來,我讓鄧家春和羅金浩過來,雖然大家都是熟人,可是為了成津的事還沒有聚一聚,今天算是非正式會談。”
在處理成津問題上,侯衛東很依重公安的力量,今天在沙州見了周昌全,自己的總體思路得到了認可,他就想把幾位公安隊伍中的得力幹部私下約出來聚一聚,一是聯絡感情,二來互相溝通,為以後的順利合作奠定基礎。
“小三,你在哪裡,我們兩兄弟現在就到聽月軒,喝茶,聊天。”侯衛國到了經偵支隊工作了一年多,剛剛熟悉了業務,一紙調令又回到了刑警支隊擔任副支隊長,到任以後,他的老領導陳支隊長就將最棘手的大案子交給他,沒日沒夜做了一個月,才終於理了些頭緒出來。
撥通了陳支隊的電話,侯衛國道:“老大,熬了兩夜,你應該犒勞犒勞我,打一鞭子餵根紅蘿蔔,這才是為官之道,你可別把錢包捂得那麼緊。”
陳支隊在電話里笑罵道:“你這小子不當家不知材米貴,我現在還在為支隊的經費發愁,要吃飯,你找嫂子,她給你安排,別想打支隊的主意。”說到這,他又大聲道:“不對,你現在是刑警支隊副支隊長,也是當家人,小侯副支隊長,你的屁股是不是坐歪了。”
侯衛國這才道:“我弟弟侯衛東來了,他把鄧家春和羅金浩約出來,想同你見一面,今晚由我弟弟買單,我們吃大戶。”
陳支隊聽說是正事,道:“你早說,成津的同志來了,支隊早窮,也不能讓縣裡的同志買單,你去給嫂子打個招呼。”
聽月軒是陳支隊長愛人開的餐館,生意一直不錯,侯衛東以前跟著大哥去過好幾次,成津的事以後還得請刑警支隊出面,侯衛東就將晚餐安排在聽月軒,照顧了陳支隊長的生意,也就更容易聯絡感情。
杜兵坐著老耿的車到了中山路,見侯衛東站在街道旁邊,下車以後,頗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忙忙地道歉,“侯書記,我來晚了,讓您久等了。”
侯衛東沒有跟他客氣,直接安排道:“你馬上給鄧家春打電話,讓他和羅金浩一起,到沙州聽月軒吃晚飯,請市刑警支隊陳支隊長吃飯。”
杜兵連忙將手機取出來,他是有心之人,將重要的電話號碼背得很熟,很快接通了鄧家春的電話,將侯衛東的意思傳達了過去。
到目前為止,侯衛東對杜兵這個小伙子,總體上還感覺不錯,力事能力強,嘴巴亦還穩,只是考慮到成津比較特殊的複雜環境,侯衛東對其還有著三分保留,最核心的問題一直沒有讓他參與,今天帶他來與陳支隊見面,算是接觸核心機密最深入的一切。
除了這三分保留,侯衛東看到杜兵就如看到當年的自己,總是站在車門前迎接著領導,總是小心翼翼地琢磨著領導的一言一行一笑一愁,總是將自己的時間完全交給了領導而經常耽誤與家人的團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