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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國也看了報紙,對抓大放小還是理解的,不過,針對說起具體企業,他心中火氣仍然不小,道:“企業搞成這樣,當真沒有腐敗,聽說副廠長楊衛革死在了檢察院,除了他,土產公司就沒有別的腐敗分子,易中嶺沒有問題?我不相信。”
祝焱道:“這事有些複雜,我給老領導慢慢說。”他把酒杯放在桌子,給李永國夾了一片豬耳朵。
侯衛東聞弦歌而知雅意,這時他已吃了大半飯,便知趣告了席,老柳見侯衛東離席,也跟著出來了,兩人就在院子裡看花草和菜園,看著有十來盆花木,多數葉子帶著褐色斑點,焉頭焉腦的,侯衛東暗道:“看來李老爺子喜歡種花卻不得法,比糧站老邢差遠了,明年春天的時候,可以買兩個大盆景過來。”想到這裡,他不禁自嘲道:“現在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想到送禮的事情,莫非成了職業病了。”
送禮確實是一種學問,裡面有不少道道,侯衛東在做石場的時候,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架輕就熟,這一次過春節,他才知道要學的東西很多。
中午一點半,祝焱才和李永國喝守酒,李永國略有醉意,握著祝焱的手不放,侯衛東見李永國表情和動作,暗道:“李老爺子真的轉過彎嗎?但是看這樣子,對祝焱肯定沒有什麼意見。”
上了車,侯衛東關心地問道:“祝書記,中午喝了有半斤酒吧,到招待所休息一會。”祝焱在小招待所有一個單間,有時他需要安靜地時候,就到單間去,免得被無休無止的人打擾。
祝焱白皙的臉上略紅,他看了看表,道:“等一會把團拜會的稿子送過來,我要看一看,另外,記著四點鐘出發,我在上午已經給高志遠主任約好了,今天晚上請他和人大秘書長吃飯。”
回到辦公室,侯衛東就把尹大海送來的團拜會稿子看了一遍,稿子水平很高,邏輯清楚,數據充分,侯衛東自忖:“我是寫不出這種水平的文章。”再看一遍,也覺得這篇文章太冷靜了,沒有突出團拜會特定的歡慶氣氛。
侯衛東相比尹大海,文字功底顯然在差一些,不過他亦有優勢,由於長期跟隨祝焱,對其喜好掌握得很清楚,他在文章里加了幾個有氣勢的排比句,又把電腦打開,套用了前一年團拜會講話稿的結尾,便把尹大海請了過來。
尹大海以前最不喜歡莊衛國大段大段地刪自己的文章,在電話里聽說文章略有修改,心裡便有個小疙瘩,放下電話,便到了侯衛東辦公室。
看著自己稿子頁面還算乾淨,沒有飛揚跋扈的勾勾叉叉,他心中壓抑的不滿便少了許多,看了侯衛東修改的地方,仔細品了品,覺得和祝焱口氣極為神似,氣勢比原有文章提高不少,暗道:“侯衛東也有幾刷子,千萬不能小視。”
第262章 春節(下)
晚上到高志遠家去拜年,紅包及年貨總計五千五百,比預計超了五百,這是小事,侯衛東並不在意。
高志遠倒很高興,將收藏了十年的五糧液拿了出來,侯衛東喝得少,喝了略三兩,高志遠喝了二兩,祝焱又喝了半斤多。
離開高家已是八點半,祝焱接連喝了兩頓酒,頭痛欲裂,道:“今天就住沙州賓館,沙州賓館樓下有一個按摩店,技術好得很,我要去放鬆放鬆,否則明天的酒戰應付不了。”他又無可奈何地道:“都說當官好,我卻覺得這是個苦差事,特別是春節這期間,天天喝酒,肝、胃、腎、腸都被酒泡著,遲早要出問題。”
侯衛東到沙州賓館開房數次,熟門熟路,很快安排好了房間,等祝焱在房間裡休息了半個小時,侯衛東便上了樓。
祝書記白皙的額頭全是酒紅色,他用手指揉著太陽穴,道:“走吧,我們下去。”
祝焱出去活動一般不叫上老柳,包括吃飯,多數時間老柳都是單獨找地方吃,然後由委辦發誤餐補助,元旦到春節這一段時間,光是誤餐補助侯衛東就簽給他一千多塊,比工資還高,老柳自然喜歡這個政策。
當然,這只是委辦季海洋制定的特殊政策,其他司機就不能享受這個政策。
樓下是一家正規的按摩店,大堂里有六個床位,沒有雅間,給祝焱按摩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很有一股爽利勁,似乎認識祝焱,說了幾句玩笑話,就聽到祝焱叫了一聲:“啊。”
為侯衛東按摩的是相貌著實英俊的大漢,他道:“你是第一次來吧,全身還是局部。”侯衛東努了努嘴,道:“和老大一樣。”大漢咧嘴一笑,笑容很有陽光味道,道:“好咧,我要開始了,感覺痛了你就叫。”
侯衛東沒有理解他指的是什麼,並不在意,可是當大漢手肘部猛然間如尖硬石頭擠壓在著後背,他也禁不住叫了起來。按摩店裡四個人叫得此起彼伏,倒象是進了屠宰場,整個按摩進行了四十來分鐘,通過交談,侯衛東知道店主夫妻都是退役運動員,暗道:“果然是運動員出身,力氣真是大。”
痛雖然痛一點,但是渾身舒服,仿佛身體輕了十來斤,走路也輕鬆了許多,祝焱酒意一掃而空,道:“真是舒服。”他調侃道:“在益楊我的知名度太高,有一次身體太僵了,想到一家盲人按摩店,剛進門就被人認了出來,結果成了大熊貓。”
此時才九點多一點,祝焱道:“你先跟我上樓,我要跟黃常委聯繫,如果聯繫不上,我們就蒙頭睡覺,聯繫上了,可能還要參加一些活動。”
侯衛東幫祝焱泡好茶,就坐在沙發上等著。
“黃常委,我是祝焱,呵,在哪裡瀟灑。”
黃子堤此時正忙著,壓低聲音道:“老兄,我哪裡有你瀟灑,省里來人搞了兩天,我還在鞍前馬後地服務。”
“你這大管家可不得了,管著幾百萬人啊,說正事,我就在沙州,老弟明天有空沒有,把老孔、老方約出來,我們提前過春節,節後太忙,不容易聚在一起。”
黃子堤是聰明人,在電話里“哼、哈”了一會,道:“祝兄,我們好說,隨時都可以歡聚一堂,你恐怕想找晶全書記吧,你來得太及時了,昌全書記春節以後就要去旅遊,要拜年恐怕要搶到節前,這個消息要絕對保密。”
祝焱就焦急起來,道:“明天能否見到昌全書記?”
“這個不好說,省里的人明天走,但是不知上午走還是下午走,你就在沙賓等著,見面的時間恐怕也不多,隨時聽我電話。”
打完電話,祝焱道:“爭取明天見昌全書記。”又問,“身上帶了多少錢,黃常委節後很可能不在沙州。”
侯衛東道:“錢沒有問題,備得很足。”
祝焱沒有多說,道:“你回家吧,明天早點過來。”
回到新月樓,小佳不在家,這家就不成家,冷冷清清的,侯衛東看了一會電視,又把電腦打開,郵箱裡有一封信,是小佳寄過來的。
信件,是傳送信息很古老的方法,在古代由於交通這不便、信息不暢,書信就成為了遠方人最重要的傳遞信息的手段,諸如鯉魚傳書、鴻雁傳書等等優美故事,實質上都講述信息不靈的古代社會的相思之苦,或思家人,或思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