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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見周強有些失態,他將頭伸出車窗,道:“這種情況大家哪裡有興致,周總改天再找時間,今天沒有撞上槍口,是不幸中的大幸,肯定有後福。”
周強這時才稍稍回過神來,他暗道:“沙州太保守了,還是要想辦法將曾昭強弄到南邊去,哪裡美女多,玩得也開。”
一場風流就被雨打風吹去,回到了學院的家,侯衛東一邊看電視,一邊給李晶打了電話過去,李晶聽到了侯衛東聲音,她壓低了聲音,道:“這裡太吵,我出去給你打過來。”短暫的通話中,話筒里傳來了很強的音樂聲音,侯衛東手裡握著電話,暗道:“李晶是在陪人唱歌嗎?”
很快,李晶的電話回了過來,道:“我在看模特隊的訓練,裡面吵得要死,這些模特隊閒了半年,現在完全不成樣子了,至少要封閉訓練兩個月,才能恢復當初的水平。”
聽說是在訓練模特,侯衛東心裡就莫名地輕鬆了下來,他對李晶道:“益陳路已經進入實質性階段,現在已有不少人開始跑路子,你有沒有興趣。”他調到科委,就沒有去參加過重點工程的相關會議,雖然一直知道益陳路這事,卻並不太清楚準確內容,今天才得知了準確消息。
李晶道:“這事我知道,只是集團的大部分現金投到了嶺西和益楊的房地產上,如果再去搞益陳路,現金流可能要出問題,東南亞金融風波影響太深了,民營企業貸款難度挺大,我只能忍痛放棄這個機會了”精工集團完成了益楊的一段公路以後,又陸續修了幾條路,利潤可觀,只是近期在房地產上投入資金太大,如果精工集團強撐著去搞益陳路,恐怕現金流就要出問題。
侯衛東道:“修路的利潤高,放棄了很可惜。”
“以前我也想全面開花,搞大集團,幸好這個想法沒有落到實處,這一次東南亞金融危機,幾十億幾百億的大財團說跨就跨,我的心臟真是受不,以後還是緊縮攤子,不賺錢的項目全部砍掉。”
侯衛東見李晶無意競爭益陳路,雖然覺得可惜,但是天下的錢是賺不完的,一個新興的企業不可能囊括了所有賺錢項目,李晶能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倒讓侯衛東高看一眼,他夸道:“真沒有想到你能這樣想,看來我當初投資到精工集團,當真是明智選擇。”
聽到李晶的話,侯衛東也就沒有說起買煤礦的事情。
李晶補充了一句:“模特隊伍的事情,我還想保留著,這個項目賺錢不多,卻是我的夢想,花點小錢滿足夢想,你們這些董事們不會有意見吧。”
想著李晶旗下的模特隊,侯衛東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天晚上的表演,開玩笑道:“俗話說,無心插柳柳成蔭,如果那一天精工集團培養了一個世界名模,我們也跟著沾光。”李晶“格格”地笑了幾聲,道:“這我倒沒有想過,不過模特隊裡的小女孩們都在作夢,我想給她們一個機會。”
第二天中午,周強給侯衛東打了電話,“昨天全虧了侯主任,如果不是你機警,我就闖大禍了,哪裡還能在益楊做生意。”
周強說的是大實話,感謝也是很真誠的,在益楊縣,經濟不發達,市場培育得也不好,生意人只有靠著政府才能發大財,而與官員們打交道得講究潛規則和運道,具體一點,如果生意人送了錢沒有辦成事就去檢舉,或是經受不住檢察院考驗,將受賭對象吐了出來,他的信譽度立刻會降為零,沒有任何官員敢於同這種人打交道,同樣,如果一個商人運氣不好,總是出事,與他接觸的官員也就謹慎許多。
侯衛東哈哈笑道:“我看見派出所二樓大廳燈火輝煌,就想起青林派出所每次有行動之時,幹警們總在二樓集合,這才有了警覺,沒有想到瞎貓遇見了死耗子,真被猜著了。”
周強東彎西繞說了些費話,道:“昨天侯主任說有大老闆想買煤礦,什麼時候帶來與我見一面,火佛煤礦是好礦,設施也是新換的,誰買到都要發財,我是急著要錢,否則也不會賣火佛。”
侯衛東道:“東南亞金融危機搞得這麼凶,日本和韓國都被波及了,如今大財團跨得不少,大老闆們投資都很謹慎,誰想在這個時候買煤礦。”這一段話是他從李晶哪裡盜用的,用在這裡倒很是合適。
他又在話里留了一個尾巴,道:“既然是周總所託,我就盡力而為了。”
隨後這幾天,侯衛東便開始著手收購火佛煤礦,在當新管會主任這一段時間,青林鎮石場生意一直很好,他手裡又積累了兩百多萬的現金,所以錢不是問題。關鍵問題是他的幹部身份,使他不能正大光明的做這件事情,他還是得借用母親的名義,才能完成這次購買活動。
他以委託人的身份與周強談了好幾次,最後周強將火佛煤礦以一百四十萬出手,將所有設備、全套人馬留給了侯衛東,簽字之時,侯衛東的母親劉光芬親自到了益楊,她坐著從精工集團借來了一輛帕薩特,塗了口紅,誇張地戴了一幅墨鏡,脖子上掛著金項鍊,這條項鍊是侯衛東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倒還有幾分老闆的味道。
劉光芬到了廠里,她還是到廠里轉了一圈,火佛煤礦礦部是一幢四層樓房,收拾得還很乾淨,比想像中的情況好得多,唯一讓人心焦的是看見了堆積如小山的煤炭。
侯衛東早已和周強將收購合同談好,儘管劉光芬心有疑慮,但是處於對小三的絕對信任,她還是簽下了合同。
回到了益楊縣,劉光芬跟著兒子到了沙州學院,她只是到過沙州的新月樓,還從來沒有到過沙州學院的教授樓,走到教授樓外,見綠樹成蔭、湖光山色,景色十分宜人,她嘖嘖有聲地道:“小三,你還會享福,這房子環境這麼好,乾脆我和你爸搬過來養老,你另外去買房子。”
侯衛東知道母親劉光芬是在說笑話,她和老爸在吳海生活了一輩子,退休以後絕對不會離開熟悉的縣城,便豪爽地道:“如果你願意,今天就可以把爸爸叫過來。”
劉光芬這時又想起了堆積如山的煤炭,道:“火佛煤礦條件倒還不錯,就是煤炭行情太差。”想到女兒女婿的絲廠虧得一塌糊塗,她心裡就緊張。
“國務院下了文件,要關井壓產,調整結構,火佛煤礦是在益楊還算不小,應該沒有事。”侯衛東在科委沒有什麼事情,倒是將國務院發至省里,省里發至市里,市里再發到縣裡文件看了一遍,他要買煤礦,就特別留心這方面的事情,這個關井壓產似乎是買煤礦的理由。
劉光芬的擔憂並沒有減少,道:“我跟著你爸也在鄉鎮幹過,小煤窯根本關不絕。”
兩人說著上了樓,正好遇到郭師母,聽說眼前這個戴著項鍊和墨鏡的洋盤中年女人是侯衛東的媽媽,她臉上的吃驚表情毫不掩飾,回家以後,對郭教授道:“聽說小侯媽媽是小學老師,怎麼打扮得怪模怪樣。”郭教授道:“你別亂說,越是人老,就越要打扮得年輕,這是新思想。”郭師母還是嘀咕道:“我還是看不慣這打扮,小侯還比他媽要還要樸素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