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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王輝的手機,總是占著線,再打辦公室電話,卻又無人接聽。這時,章湘渝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有些急切地道:“這兩個晚報記者成心找事,他們堅持要去採訪粟家林,我攔不住了。”
侯衛東道:“你把記者先穩住,我再想想辦法。”他在心裡默想了一遍段英的電話號碼,對楊柳道:“找不到王輝,我聯繫一下段記者,看她有沒有辦法。”
前一次段英跟著王輝到新管會,楊柳負責接待工作,與段英打過交道,楊柳道:“段記者以前在益楊工作過,應該有些關係,可以試一試。”
他平時很少主動給段英打電話,更別說在上班時間了,所以,當段英接到侯衛東的電話,有些吃驚又很高興,笑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侯衛東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段英道:“我以前在晚報工作過一段時間,現在也經常和沙州日報打交道,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太大問題,你打聽一下那兩位記者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部門的,我再找熟人跟他們打招呼。”
段英在嶺西日報社人緣很好,幫著沙州日報辦了不少事情,所以,她把事情給副總編說了,副總編爽快地道:“段英發了話,我肯定要給面子,你放心吧,我給他們打招呼,將這事放一放。”
得知事情辦成了,侯衛東道:“段記者,歡迎你到新管會視察,什麼時候再給新管會寫一篇稿子。”由於楊柳在場,他說的就完全是場面話。
段英聽到侯衛東說得一本正經,意識到他說話不方便,就壓低聲音道:“能幫忙為你做些事情,我很高興了。”每次與侯衛東瘋狂之後,段英心裡總是充滿了對小佳的愧疚,數次下定決心要與侯衛東徹底分手,可是相見難分手亦難,她心裡充滿著矛盾。
此時,幫著侯衛東解決了一個問題,讓她心裡很愉快,哼著“冬季到台北來看雨”,開始看著手裡的稿子。
段英辦公室里有三個人,一個老大姐,為人極好,就是業務能力差些,最喜歡為同事們介紹對象,段英調來以後,她立刻將其婚姻大事當成自己的主要工作,熱心地張羅了好幾次。
與此同時,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辦公室那位離異男同事的不軌意圖。
這名男同事在八十年代曾是朦朧詩派的詩人,當時他的前妻還是大學生,朦朧詩人的桂冠對她有極強的殺傷力,於是義無所顧地嫁給了朦朧詩人,十年以後,詩歌死了,兩人的婚姻也就自然終結了,她的前妻嫁給了一位計程車司機,據說日子過得很甜美。
自從段英調到了他們辦公室,這位男同事就將再婚的目標鎖定在段英身上,他似乎煥發了第二春,寫了十來首朦朧詩,偷偷地放在段英桌上,結果段英不動聲色地全部扔進了垃圾簍子,她對辦公室這位同事很不感冒,除了這位同事年齡偏大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個男同事的氣質、相貌與劉坤有三分相似,都屬於較為陰柔的那一類人,這一點她極不喜歡。
當段英罕見地哼起歌來,這位男同事心中酸酸地想到:“不知是哪個臭男人打電話過來,看她高興的樣子。”
段英並沒有理會男同事的心思,她哼著歌進了衛生間,又給侯衛東打了電話:“衛東,情況如何?”
“謝謝,兩位記者已經轉變態度,我安排章主任與他們吃飯,安排了兩個小紅包。”
“這樣就行了,晚報副總編打了招呼的,他們不會亂來。”
解決了晚報記者的問題,侯衛東心裡鬆了一口氣,眼見著到了午飯時間,給季海洋打了電話,季海洋道:“我在等黃子堤,中午在水庫吃飯,你要提前去看一看,一定要有河鮮,下午看情況,黃秘書長喜歡打麻將,我們找個安靜地方。”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季海洋叮囑道:“黃子堤是昌全書記身邊的人,說話是有作用的,今天有空過到益楊來,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你要高度重視。”
侯衛東接受任務以後,便直奔張家水庫。
他已經成了張家水庫的常客,剛下車,老闆就熱情地迎了上來,道:“侯主任,按照你的意見,我在水邊修了兩個大台子,很不錯的。”
這是一個伸進水庫約五米的簡易樓閣,坐在樓閣里,可以品茶,可以釣魚,還可以吃飯,這種樓閣在嶺西郊區很常見,但是在益楊還是頭一家。
老闆將侯衛東帶進了廚房,他用網兜舀了一條大黃鱔,道:“這是青鱔,八十塊錢一斤,沙州大餐廳里最流行吃這個玩意。”他又用網兜在水缸里攪了一會,又舀出來幾條靈動的小魚,道:“這是水米子,正宗的長江魚。”
侯衛東道:“東西不錯,就不知你的手藝如何?”老闆將胸脯拍得直響,道:“侯主任就放一萬個心,我專門學過這幾樣菜。”
陪著老闆聊了一會,聽見公路邊傳來幾聲喇叭聲音,侯衛東就快走幾步,還沒有走上公路,就見到季海洋陪著黃子堤走了過來。
季海洋和侯衛東一左一右簇擁著黃子堤,來到了平台上,老闆早就將魚杆弄好,魚鉤上活蹦亂跳的蚯蚓,黃子堤笑道:“連蚯蚓都掛上了,這是釣老爺魚,顯不出我的水平。”他還是接過了魚杆,很嫻熟地一拋,魚線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落在水中,激起了一圈漣漪。
在廚房,老闆手腳麻利地開始殺青鱔和水米子,過了一會,淡淡地香味便飄在空中。很快,青鱔、水米子以及土生草魚、鯽魚,擺了滿滿一桌,季海洋的司機又從車裡拿過來兩瓶茅台酒。
黃子堤呵呵笑道:“這個青鱔,恐怕不是水庫的特產吧。”季海洋道:“秘書長到了益楊,光弄點草魚,我們心裡可是過意不去,青鱔和水米子都是專門派車送過來的。”黃子堤是個灑脫之人,他道:“美食美酒,也是人生一大享受,老季,我可不是那種老古董,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品嘗了細嫩的青鱔和鮮美的水米子,黃子堤吩咐道:“青鱔一般,水米子的湯味真是鮮。”
季海洋道:“小侯還為秘書長準備了幾斤,等一會放在尾箱裡。”黃子堤道:“小侯不錯,新管會很有成績,昌全書記還誇獎老祝會用人。”提起了祝焱,他感慨地道:“老祝沒有當成副市長,卻當了茂雲地區的副書記,說不定再等一、兩年,他就成為茂雲地區專員,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季海洋是多年的縣委辦公室主會,而黃子堤是市委秘書長,兩人有多年的業務來往,關係很不錯,季海洋就問了一個敏感問題,道:“秘書長,益楊下一步格局如何,縣委書記是老楊還是老馬?”
“這個嘛,昌全書記一直沒有下決心,兩人都有資格當縣委書記,各有千秋,各有缺點啊。”黃子堤對這個問題說得很含糊。
季海洋是益楊副書記,按理來說,他也可以當副書記,只是他的資歷不如馬有財,排序上又位於楊森林之後,所以此次他沒有參加縣委書記的角逐,而是沿著祝焱的足跡,通過黃子堤的關係,慢慢與市委書記周昌全同志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