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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衙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所以是露天會議,差不多兩百人,都在大雪中集中起來等候著大魔王的駕臨。
會議展開前已經有過餘熱,但凡大魔王的信徒,均把這次會議提前吹風為「大宋的戰略分水嶺」,一個將會載入史冊的符號。
對此有些人擔心,也有更多的人期待。
某個時候,大雪中瑟瑟發抖、穿的如同毛毛熊一樣的大雱來了,沒有客氣,直接走上了臨時搭建的高台,清了一下嗓子後道:「讓大家久等了。」
王雱接著道:「作為負責任的大國,根據地方自主權,在早前我就和王拱辰大人有過詳細溝通,興許已經不是秘密了,私底下似乎都知道了我大宋即將要對喪心病狂的女真海盜宣戰。」
場面越來越靜,逐步的落下了官員間的私自交談聲。
王雱再道:「於此時刻,我兩日沒睡覺,考慮了非常多的問題。相信大家也都耳聞了,就在這我登州政府即將打擊『治下海盜』的節骨眼,大宋西南後方起火了。邪惡的交趾李日燇政權一而再、再而三對愛好和平的大宋發起挑釁,其五千馬步軍曾踏入了大宋領土,殺死宋邊防軍兩百多人。」
這個消息有的知道,有的則不知道,就此,台下掀開了熱烈的議論聲。
王雱微微抬手,待聲音落下後再道:「交趾軍侵略宋國領土,但除了永平寨戰役中被殺的宋國邊防軍外,暫時沒有平民傷亡的消息。而後交趾人圍而不攻,這事的玄機又在哪呢?」
大家開始面面相視了起來。
王雱道:「我不是神,未必正確。但我猜測交趾人不傻,他們不會真的具備對大宋的挑釁能力,所以他們不是仁慈而是等候信號,即螞蟻吭大象的進攻信號。這個信號是什麼呢?」
環視了一圈後王雱緩緩道:「我認為這個信號在渤海。交趾人不是等待我們對女真海盜宣戰,而是等候女真海盜主動對宋宣戰。」
「這道理是什麼呢?是契機和士氣問題。假設女真人判斷遲早要和大宋水軍開戰,既然戰爭不可避免,那麼他們不會真傻到等著先被宋軍痛打,他們應該會在我大宋準備不足、日本沿海準備不足情況下,發動標誌性的襲擊大宋商船事件,造成大宋內部恐懼,以期望徹底斷絕大宋的海上貿易線。若這個信號出現,我認為交趾人就會發動真正的攻勢渾水摸魚。交趾人當年就收留叛軍儂智高餘孽,且拒絕和大宋談判,這證明了他們不是好東西,不是大宋的朋友。」
頓了頓,王雱一字一頓的道:「我的結論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大宋不喜歡打仗,但眼看戰爭不可避免,被狼群圍觀時一定不能慫。必須趕在女真人動作前主動出擊,打出聲威,打出氣勢。我們準備不足,但女真人和我們一樣也準備不足。我們在不適合時主動出擊宣戰,就是反信號,是所有狼群投機者的意料之外,於是在戰爭不可避免這個前提下,主動出擊,相反能為我大宋贏得更多緩衝,給我大宋朝廷解決西南後院問題贏得時間縱深。」
到此大家感覺很不好,但也不敢唱反調,只面面相視。
而登州五百水軍被馬金偲等人調教已有一段時間,規矩還算有,全體軍官從稍息狀態立正。
「石介。」王雱道。
「末將在。」頭皮發麻的步軍司將領石將軍出列軍禮跪地。
這次渤海戰術只能是登州水軍打,才能解決法理問題。作為傳統的步軍司廢材他當然不敢打,但很無奈,媽的麾下才有五個軍官因為貪腐問題被處決,又被洗腦了一段時間,如何能拒絕呢?
王雱道:「我知道你和你的下屬有顧慮,事實上沒人不怕死,沒人愛打仗。但現在我大宋面臨的戰略形勢非常糟糕,沒有退路。渤海戰役部署,必須一開始就君臨天下獅子搏兔,你懂的,面臨野狼時不能顯露出一絲慫態,否則死的更快。第一戰之戰術部署會由我親自製定,往後的,我會以擦邊球形勢派駐陳二狗將軍為海軍政委,對你部進行全程督戰。」
陳二狗和其親兵簡潔的立正作為回應。
王雱環視步軍司系軍官一圈後道:「若有一絲其他辦法,我不會讓你們上戰場。但此誠危急存亡之秋,身為大宋禁軍,在大宋需要你們時,就算死在海上也是你們之使命和義務。當然我不希望你們死,我會給你們最好的海軍裝備,為你們提供最有效的戰術指導。相信我,作為軍人,現在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最好時機。當年我帶志願軍打北川河口會戰時,若國家有現在這樣的底氣,那我做夢都會笑醒。」
「但事實上那時我們沒有。於零下三十度嚴寒中,志願軍在裝備不足時主帥病危,投入全部家底七十五個野戰營,戰損三成的情況下至北川河會戰大捷。志願軍不是不怕死,不是不會傷,而是志願軍知道打不贏北川河會戰的代價是:時值部署南京道的遼國珊軍會南下攻宋,我河北至山東大部分地區、包括你們登州也會血流成河,會有數十萬類似九兵衛一樣的人,像牲口一樣被處決!」
「我不管你們怕死還是不怕死,不管你們打不打得贏,我對海軍只有一個要求是:聽從指揮,豎立信念,以青塘戰場之志願軍為榜樣、為此持續努力。這不是請求,而是軍人的責任和義務。作為了解戰場的接地氣指揮官,我不會對軍隊下達『必須勝利』的命令,我只要求軍人:盡心盡力為國服役、為阻止九兵衛那樣的人遇害而承擔起責任,堅持信念,勇於鬥爭,善於總結,直至最終取得勝利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