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頁
現在作為外交大使,司馬光仍舊滯留遼國,他的外交會不會有成果不知道,只有王拱辰清楚:司馬光不會有建樹,那個書生他根本不是政客、不是齷蹉的圈內人,他對許多事件的前世今生根本毫無認識。
於是現在整個大宋朝野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事關大宋利益的河潢戰場上。
已經九月下旬,依道理志願軍應該已投入了河潢戰場?
但因路途遙遠溝通不便,現在還沒有明確軍報。大家所知的最後消息:王雱部沒如同預想那樣到達秦鳳路積石軍進行整編,也就是說,他在部隊員額不足的情況下,帶著老班底撫寧軍就過了黃河,進入了危險的戰區。
現在,根據已知的消息,河潢地區戰略形勢並沒有得到緩解,看起來像是藥丸的景象。
不論是朝還是野,所有人都在擔心,都關注著這場和大宋息息相關的戰爭形勢演變。可惜,始終只能聽到誰誰誰個游擊隊被殲滅,誰誰誰個村落被屠殺的藥丸消息。
「儘管汴京的大水褪了,沒發生想像中的糧食危機,但形勢也並不好。京城根本沒有多餘的能力援助河潢地區了。」
「是的,這種形勢下大魔王已帶撫寧軍投入戰場和西夏決戰,但遲遲沒有消息,讓人擔心!」
「不論如何,天佑大宋渡過這個難關吧。我雖然整天喊口號大宋恐成最大輸家,但也只是嘴癢,實際大多數人都知道,一旦志願軍輸了,誰都不是贏家。」
「無關老天什麼事,大魔王喜歡的口號是:人定勝天。」
……
民間充滿了擔憂、充滿了議論的九月下旬,來自河州的第一封軍報終於到達朝廷。
手持八百里加緊節符的傳信兵至樞密院時沒人,都在舉行朝議,於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朝議大殿,親手把軍報交給韓琦。
曾經遭遇好水川戰敗,知道打輸了是什麼情景的韓琦拿過軍報的手是抖的,強壓著鎮靜下來把軍報看了一下,還是有些手抖,目光複雜,又有些激動。
「我來念吧。」
富弼把軍報拿過來展開念叨:「九月上旬,未經過整編、非全騎兵陣容的志願軍過黃河投入戰區,九月十一日,第一渡水失敗,但打殘了和南軍司第三兵團青方部,至第一次湟水遭遇戰大捷,我軍戰損不足百分之一。至九月十三日午,二次湟水遭遇戰大捷,打退了和南軍司第二兵團南通密部,但戰後至夜間,形勢有變,二渡湟水宣告失敗,無奈只得向西機動。」
「至九月十五日,於敵方無法意料之情況下,志願軍部沿著湟水一線向西,從和南軍司兩個主力兵團防區間成功穿插,突出了卓洛蘭部設於安隴地區的包圍圈,至此志願軍部向西打開了新的局面……」
軍報還沒念完,但是到此大殿上靜的出奇,全部人眼睛泛藍。
這種不可能的局面出現了,當初懂軍的富弼和韓琦判斷:若九月中王雱能到積石軍,就算行軍很快。若能快速整編,拉扯出第一隻勉強能戰的主力部隊進入河潢地區,不吃敗仗,穩住岌岌可危的形勢就是功臣。
但他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九月初就過了黃河,以戰養戰,兩次湟水遭遇戰大捷,雖然兩渡湟水失敗,但在極端疲憊的情況下進行神轉折穿插,成功突出了卓洛蘭部的重兵圍剿,打開了新的局面?
厲害了!
一些遇到王雱必噴的官員也都神色複雜了起來,一副糾結神態,不說話了。
就算心思不一樣,但作為同一個利益共同體,沒人希望自己國家的軍隊吃敗仗。
遠的不說,一向最反王雱的司馬光是此番受益最大的人,話說他一個人傻錢多又不了解形勢的外交大使,在遼國誰鳥他啊。但有神機雱的這份戰績在,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作為代表大宋的大使,司馬光的待遇會立馬變的不同。
面子肯定不是誰施捨的,一定是通過軍隊打出來的。
「咳,別分神,軍報還有。」
富弼繼續往下念:「志願軍部持續向西行軍,九月十九日至綏遠關一線,三渡湟水宣告失敗。因遭至和南軍司瓦刺和容樂兩個兵團的追至,限於綏遠關形勢對我志願軍機動較為不利,後部亦有河道阻隔,縱深極為有限,雖占據士氣和裝備之利,但因為此戰是後續趕到的卓洛蘭親自主持,敵軍士氣大漲,相持不下,王雱部且戰且退。兩軍多次拉鋸後互有勝敗,我軍戰損近一成,二百將士魂斷綏遠關地區!」
藥丸啊!
到此大家又擔心起來,這才應該是戰爭的常態,怎麼可能被神機雱處處制霸呢。
後面的就連韓琦都沒來得及看,於是失聲道:「這下危險了,那個地區我熟悉,一旦被困在綏遠關一線,就是一個天然口袋,縱深幾乎丟失了。」
富弼接著念道:「和南軍司為成功圍堵我志願軍部,卓洛蘭煞費苦心,多次拉鋸,多次進行了有效的調兵遣將,最終集一萬三千重兵,把我志願軍部困於綏遠關和陝口堡的三角地帶。陝口堡攻防戰拉鋸兩日,互有勝負。」
「志願軍把卓洛蘭部主力牽制在綏遠關一線的同一時間,狄詠組織多次較大規模騷擾戰,始終攻擊安隴地區的西夏和南軍司帥部。相持至九月二十五日,卓洛蘭看清了這是王雱的調虎離山計,鑑於安隴一線主力受到越來越多的游擊隊攻擊,有最終演變大型會戰的趨勢,西夏軍的糧草岌岌可危,不得已下卓洛蘭親自帶軍支援安隴一線。如此一來,被王雱部從綏遠關再次突圍穿插,第二次衝出了敵軍的包圍圈,重新向東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