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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輸贏各五十概率的算命者在後世只是找不到華爾街的工作,但在古代會被幕後的董事們送進豬籠去沉塘。
操盤者做的是「趨勢跟隨」,或者也叫「指數跟隨」。即在大方向飄紅的行業上緊緊咬住,用戰術手段對衝掉其中風險,剩下的就是享受行業戰略上的增長了。其實也就是巴菲特做的事。
事實上後世的資本市場裡,上躥下跳做差價的人或許短期的收益率會非常好看,但真正掙到大錢的王雱是一個也沒見過。這和軍事是一樣的,戰術上的優勢並不足以彌補戰略失誤。
王雱現在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老奸巨猾的葉慶華準備了一堆的現金在觀望,如果是大雱崩掉,他會立即進場追漲傳統煤權證。如果是那些傳統煤老闆崩掉,他會等著那些人相互踩踏後,最後在底部吃人家的屍體……
月結的日子終於到了,但大雱的蜂窩煤場並沒有傳出拖欠工資的消息來。
這是因為已基本完成重組的「煤交行」內擁有充足的現金流,以支持王雱的擴張。
危險動作也是有過那麼幾次的。
煤交行重組的消息還是在局部上泄露了一些。所以交行發生了一次程度中等、數次程度輕微的擠兌。
沒人知道是誰在幹這事,但大雱知道是葉慶華乾的。
這是葉慶華在測錯,測王雱方面的底氣。當時葉慶華看到權證交易量太大,且拋售風格自始至終統一,不像一群大鱷在操作而就是一頭大鱷。
那麼煤炭上最大的鱷魚是小舅爺這是眾所周知的,於是葉慶華動用了一些關係擠兌曹集的交行,以便測試交行反應。
得到的結果是交行現金相當充足。
於是到此葉慶華就知道這次真出么蛾子了,絕對是曹集和王雱兩頭大鱷魚聯手洗劫其他韭菜。
因為曹集的交行大抵現金流規模別人不知道,但葉慶華當然知道。所以測試出曹集現金這麼充足的時候那只有一種解釋是:煤炭權證市場拋售套現的人就是曹集。
於是原本以為過了臨界,準備入場的葉慶華就確定這次放量攀升還處於「誘多」階段,只得忍住了入場追漲的衝動。
可惜葉慶華不是信仰者,而是堅定的趨勢跟隨者,他不會去算命。若他真的入場,那還就真的叫增量博弈,他就是增量,那會導致煤場資本上的較量深入化、複雜化,會導致幾個大鯊魚之間抵死打,直至分出勝負來……
「權證崩了!」
「血流成河!」
徹底出貨完畢的曹集公開發布和大雱重組「煤交行」的時候,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就宣告結束了。
很不幸的是大宋沒有跌停板限制,所以獲知最大既得利益者曹集叛變傳統陣營後,踩踏正式開始了,第一日,煤炭權證價格就腰斬了。
那種眨眼功夫就一半財產縮水的勢頭,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到了此時,深陷其中的人那真的是欲哭無淚。大家也這才知道大雱的吃相已經算很溫柔了,曹集真是咬起人來的時候,那才是一口到肉。
不論上升或者是下跌都肯定有原因。
而現在處於踩踏中,就沒人有理智了,市場情緒不受控制,所以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止跌,就連王雱也不知道。只能測算出從現在開始任何位置都是臨界,都可能是頂部,也可以是底部。
情緒的宣洩的確是有底線的,但最大的問題在於王雱不知道此番牽連了多少融資在其中。有時候你看起來的確低了,但其實還是臨界,只需有最後一根稻草被某人手一滑拋出來,就能觸發那些融資配資的強平線,於是那個大家看起來的底部,就變為了頂部,進入下一輪就叫「二點零」,會再次封死所有流動性,把幕後的各個商號交行一起托下水。
現在的悲觀者們,甚至在看到最大既得利益者曹集都放棄了傳統陣營後,都認為往後的傳統煤炭藥丸,再也沒有價值,權證會變廢紙。
「激動啊,神機雱這次的操作,比淮西戰場更值得紀念。」
「是啊,這群鯊魚以往實在太囂張了。自慶曆新政開始,朝廷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永遠被這群鯊魚收割,被這群鯊魚牽著鼻子走。不是重要物資他還不漲,不管又不行,但每次朝廷一介入,相反是猛猛的漲。」
「神機雱創造了一個奇蹟,打破了我大宋奸商們的不敗神話。也算給勵精圖治卻最終失敗了范仲淹相公出了一口惡氣。」
「汗,別把老范和瘋狗雱放一起比,老范比王雱有節操多了,王雱或許沒他們壞,但也是個奸商。」
「然而說半天有個卵用,范公失敗了,至於神機雱,他出道起還沒有敗過,前提是他現在還是孩子。」
「說來說去的老子們也不懂。總之跌跌跌,給我跌,最好跌到免費,大家都有炭火用!」
「傻子你洗白等著吧。大雱的確是個奸商,但我認為他說的有道理,最終只要有人用,煤價大方向就是看漲的。真是免費了,依照大雱的理論就是再也沒有煤用了。因為就沒人去投資,沒人去採煤了。沒人產煤,但用火的人持續增加的情況是什麼呢?那會物以稀為貴,會比原來更加喪心病狂的漲價。這就是昨天神機雱放出來的新策論。」
「王大炮果然是奸商啊,和那些傳統煤商烏鴉豬頭的區別而已,他又再唱多、為他自己的漲價做鋪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