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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龍傲天是王雱在小說《鐵頭光》中刻畫的一個典型人物,大家耳熟能詳,所以文彥博此番的「心裡引用」並不突兀。
於是,文彥博出列打停道:「陛下請慎言。」
趙禎當即不服氣的道:「朕高興就要說,為什麼他就說不得,你們整天呱呱呱的和朕唱反調,你們就可以說,朕就不能說?」
「?」文彥博偏著腦袋想了想,抱拳說道:「臣等是俗人,說錯了可以轉圜。但陛下是君,君無戲言,於是不能在不明情況下隨意對事件定調,這是常理。臣不是要潑陛下冷水,也不是要否定王雱的作為。而是這個數據太過玄乎,僅僅是王雱單方面的呈報,還沒核實。這種情況下,若陛下於大朝見輕易定調,做出足夠的宣傳褒獎,但事後若出現問題,我朝廷以及皇家卻會失去公信力。」
趙禎還是很不高興,眯起眼睛盯著文彥博。
見皇帝進入龍傲天狀態,包拯和王安石嚇一跳,同時出列緩和道:「陛下,文相公言之在理,大朝見勿要輕言,需謹慎而言,他這要求不過分。」
趙禎不懷好意的看向了富弼,希望富弼說點什麼解圍。總之老趙在這問題上固執了,尤其此番大病後,讓他把其他一切看的很淡,卻就是想儘快扶持出一個大宋將來的中流砥柱。
富弼自來沒見過王雱,但對其人是早有好感的,偏向於信任,覺得文彥博等人過度謹慎了。但是又想,這才剛剛組建的新執政班子,作為次相現在就給首相扯台,在首相沒說錯的情況下就「窩裡反」,那絕對不利於往後的工作和政治。
於是,最終富弼只得選擇了支持朝廷意見,對趙禎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固執,可等等看。
「富弼也是大混蛋!我朝就沒有一個好人,都是朕慣出來的,虧得朕在關鍵時候把你富弼從大名府弄回來。」趙禎便本著記仇的思維這麼想著,卻也沒繼續再固執了。
皇帝現在的心態發生了全然轉變,變得很急,包容性下降,固執無限上升。而這個過程中,皇帝自身似乎並無察覺。
那麼現在,多謀少斷的趙大叔難免又想起文彥博不在朝、陳執中老好人執政時期的寫意。前後矛盾,兩難,怎麼做都錯,都難。這個用來為大宋守住最後底線的班子是朕組建的,它能讓朕鬱悶,卻能在特殊時候維持朕的意志,守護著大宋不動彈。
陳執中班子它可以讓朕很愉快,卻非常不可靠,他們沒有守護大宋底線的那份執念。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啊。這些在朝走動的人們,每個都有毛病也都有各自的特點。相對起來王雱毛病也不少,但基於內心深出那份對孩子的特殊情結,讓皇帝覺得還是王雱最全面,最容易接受。
想到這裡,老趙看向了王安石,看來看去這個大老王也不是個好東西。老大爺包拯誠不欺朕,說這個王安石平時還行,一關係到他兒子的問題他就肯定矯枉過正,這其實也不叫公正,叫屁股決定腦袋。
看向韓絳,嗯,認為這傢伙更可惡,是王安石的哥們,固執起來和包拯有一拼的人,幾次三番讓朕下不來台。
看向歐陽修,嗯,這肯定是和文彥博一夥的,做守門員還行,惹毛皇帝方面他真不輸給誰,他就是在丁憂期間都能給朝廷和皇家添堵,還真是運籌帷幄於茅廬之中呢。
「你們……說的有些道理,朕乏了,今日就到這裡吧。」趙禎起身,在大陰人老陳的攙扶下離開了。
全部人躬身,懷著虔誠又擔憂的心態目送皇帝離開,等皇帝一消失後,當即炸鍋,穿大紅袍的那幾個相互吵了起來,穿綠袍的人全部跑光……
包括西北轉運司在內,現在整個天下側目,紛紛議論著王雱的「畝產五千斤」。
「一代新人換舊人,老一輩們落伍了。」
「大雱果真是我大宋新一代中流砥柱,是大宋未來的希望。」
以大頭百姓為主的民間總是很蠢,漸漸信了這些說辭,到處傳的沸沸揚揚。人們紛紛雞血了,忽然覺得撫寧縣那個地獄一瞬間就成了天堂,適合居住,適合投資,適合發展。總之適合一切。
西北都轉運使李參對這些嗤之以鼻,抱有不信任態度。只因為年初事務太忙,讓李參大相公沒功夫來巡查撫寧縣。老李認為:真是去查的話,一查一個準,那小子屁股里的屎肯定比誰都多。
所謂知子莫若父,很不幸王安石的擔心是對的,此番王雱的報表的確有貓膩,且做的喪心病狂。
撫寧縣上報的財政收入是假的,但三司若讓撫寧縣上繳,王雱卻能輕鬆拿出來。
王雱還私下顛覆了大宋的稅制,從最初級的身丁稅制度改為了「所得稅」。這就是王雱在報表上沒明列源頭,只模糊寫了個「來自民生所得之稅務總和」。
身丁稅是近乎於人頭稅和呼吸稅的東西,或許不算太多但撫寧縣什麼也沒有,讓人家怎麼繳納?在民眾沒錢的情況下,還衍生出了逃戶這麼一個群體。是的其實逃戶之所以逃跑,就是躲避這些固定必繳納的稅負。
在王雱眼睛裡這個東東有害無好,收不到多少,還相當拉仇恨了。
至於其他稅種就真玄乎了,真正有錢有能力的那些人,大宋很難收到那些人的稅,他們有的是辦法逃稅規避。好在撫寧縣雖然窮,但這個權貴群體已經跑光了。所以王雱私下隱瞞性的搞稅制改革沒有較大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