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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導致三司使(財相)張方平最恨司馬光,幾次發文怒斥司馬:你是不是腦殼被門夾了?廣南形勢如此危急,朝廷急需錢糧的時候、你留那麼多資產在手裡不加以運用?
但司馬光沒心沒肺的回信張方平:要不你來舒州算了?只要是我主政舒州,我就不賣。
與此同時,司馬光還寫信給宰相龐籍告張方平黑狀,於是真的懟起來。
廣南形勢不妙、狄青臨危受命出陣的現在,朝廷上張方平和龐籍也撕起來了。此點沒辦法,司馬光就是宰相龐籍最愛護的門生。
為了供應狄青決戰的糧餉,王安石把整個淮西官場的職田收入給擼了,所以老王早和司馬光有分歧了,也責問司馬光:那些官府用不上的荒宅資產為何不賣,留著幹什麼?年久失修,越擺越不值錢。非要擺放成蘭若寺那樣嗎?
司馬光對老王的回覆是:舒州是我主政,怎麼做無需你干涉。
所以大魔王和司馬聖人的執政分歧就因這問題白熱化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馬金偲代替雞蛋幫出面,和丐幫分舵的人幹了一場。
起因是「叫花雞」。
大宋乞丐喜歡偷雞,老陳場子裡的雞被偷走了幾隻。以往這種事官差當然不會查,只有自己解決。但只要丐幫的人沒有做的超過極限值,雞蛋幫也不會為了少量幾隻雞開戰。
所以算是變相對丐幫繳納保護費。
然而這次丐幫沒那麼好運,急於揚刀立威的馬金偲認為那群乞丐是挑戰老子們衙內的權威。
平日裡最知道街面上各種貓膩的人,其實就是馬金偲這類混混。他們幾乎掌握了每個幫派的貓膩,丐幫當然不例外。
偷雞並非什麼太大的罪,但馬金偲知道丐幫最嚴重的貓膩是從外地綁架窮人家的孩子,然後弄殘疾,扔來街市上乞討,這才是丐幫最黑暗的地方。
司馬大爺知道四書五經,然而這些事他知道個蛋,在司馬眼睛裡,一出巡就看到許多可憐的殘疾小乞丐,所以他非常同情。
話說此番馬金偲他們攻打丐幫分舵的理由不是他們偷雞。而是馬金偲知道,他們從外地新綁架了一個孩子,還沒來得及弄殘,還會說話。
於是馬金偲糾集了兩百流氓,就強勢打進去了。
最後有人報案說路過的時候發現鬥毆,有演變械鬥的可能。
知州大人司馬光不禁大怒,派黃總捕帶隊圍捕丐幫分舵。
最終全部捉了。
最後那個尚未弄殘、尚未被洗腦的孩子眼淚汪汪的說想家,是被綁架來的。於是就此炸鍋了。
司馬光最同情孩子。現在丐幫的兩個七袋長老已經被壓入大牢。司馬光派黃總捕親自出馬遠赴光州、核對失蹤兒童信息,等著破案。
一旦查有實際,那幾個丐幫長老就是死罪,其他的主要骨幹麼,鐵定充軍發配給狄青,讓狄青帶上前線去阻擋儂智高的箭只。這就是通行做法。
第二十四章 政治錯誤
至於馬金偲他們罪名倒是不重,就是聚眾鬥毆。然而司馬同情乞丐可不同情馬金偲這些地痞,也判了他們充軍三百里,一年後方可回鄉。是的老司馬說了,沒證據表明馬金偲他們在救人,他們是去鬧事打架的。
馬金偲等人無法說明他們怎麼獲知「綁架孩子」的事。因為有些渠道有些規矩見不得光。知道這個事已經有一陣子,如果現在說了出來,在司馬手裡就是「知情不報」,幾乎和丐幫長老們同罪。
不過好在王安石聽老廖說那些地痞最近不怎麼鬧事了,且於事件中搭救了一個孩子,揭露了丐幫的陰險面目,王安石就認為馬金偲等人有功。
於是就發通判令:否決皇佑五年知州司馬光對馬金偲等人判決。改判為:打架鬥毆不檢點,杖責二十。
是的知州並不是通判的長官,一般是各自負責一塊業務,知州負責主政,通判主要負責司法,特殊時候也可以否決知州決定。
通判這個職位可設可不設,大宋很多地區都沒有。但若一個地區出現通判時,就是個明顯信號:知州乾的不好,已經不被朝廷信任,卻還沒到解職調任程度。於是政治上,就會派出朝廷信任的人來通判。
就此一來馬金偲等人屁股開花,卻躲過了一劫,算是第一次豎立了「保護費威望」。
然而司馬光也和王安石正式決裂了。王安石把馬金偲等人改判後,司馬光認為王家存在徇私舞弊的貓膩,正在整理王雱的黑料和線索。
然而王安石蒙在鼓裡,並不知道最猥瑣的人乃是寶貝兒子王雱……
晚間,大魔王在昏暗的燈下奮筆疾書。
書房的們被推開之後,小屁孩走了進來。
王安石便收起了憂慮面孔,放下筆道:「雱兒這麼晚不睡覺,找為父有事嗎?」
王雱嘿嘿笑道:「老爹這麼晚你不睡覺,坐在這裡一定有大事了?」
王安石一陣頭疼,擺手道:「去去去,自便玩去,為父最不喜歡你這種反問式回答了,也不知道誰教你的。」
王雱眼睛轉了轉道:「爹,我不是要學文棍,只是您平時忙,都不管我,我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只想找機會和您說說話,找找存在感。」
如此把王安石說的非常不好意思,捻著鬍鬚道:「好吧算你此番說的有理,行,你這要求聽起來不過分。孩子當然是可以撒嬌的,說錯了問題也不大。說吧說吧,給你一刻鐘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