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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再次猶如海浪一樣襲來。
穆桂英仔細的觀察少頃後,湊過來的道:「我隱約看到了有個人鬼鬼祟祟在人群中,似乎是那個早先險些被你一槍崩了的西夏武士。」
對此王雱並不意外,仍受著身上的潮濕和寒冷低聲道:「是的,這一出不是李守貴搞的我是不信的。但沒辦法,不能上當,不能做出回應。也不能縮回去關門,要頂在這裡讓他們罵一陣子。因為大多數的興慶府西夏人的確對我們懷有敵意,這根本不是幾句話用語言能交代清楚的,既然這把火已經被人刻意點燃,讓他們罵了後,他們會有滿足感。如果我們回應,或者縮回去關門,他們得不到有效發泄,後面更容易出現極端情況,譬如他們一激動就有可能翻越驛館牆壁衝擊,那個時候一旦發生反擊有了死傷,就是某些人想看到的局面了。」
竟是得到了不能回應,也不能縮頭關門的地步,馬金偲對此一陣鬱悶。
穆桂英則相當猥瑣的道:「來陰的也行。既然如此,乾脆我喬裝打扮渾進人群中,悄悄找到那個搞事的西夏武士,然後把他拖去人少的地方打死算了?」
王雱舔舔嘴皮道:「這策略相當符合我的脾氣……但是仍舊不行,根由不在他,他僅僅只是一條出聲的狗。除非我們能殺掉李守貴而不付代價,否則就別在異國他鄉胡亂出擊,一旦出擊就有被人剁手的危險。」
「那現在到底怎麼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穆桂英問道。
「站在我身邊繼續撐著,西夏禮部的官僚應該很快就會帶人來了。」王雱只能這麼說了。
於是大家繼續強撐在這裡,無比鬱悶。
「宋國豬,殺我邊民,挑動我情緒,滾出興慶府!」
「滾出興慶府!」
這些傢伙他們越喊越來勁了。
汗,要說身為外交官被人這樣抗拒其實也是一種榮耀。只是說不能是現在。
有朝一日,王雱會很喜歡看全世界的人民遊行抗議「宋帝國主義」,那有個卵用。但現在這樣搞,實際等於讓沒蔵太后臉上無光,如果她不聰明又迷信的話,把這錯誤理解為西夏民意,她就會覺得大雱是不祥之人,和大雱合作會降低她的公信力和民望。
話說她這麼賣力的講經裝神弄鬼,大雱真的不信她是個虔誠又自律的人,她那絕逼就是為了民望。於是顯而易見,哪怕王雱不上當控制的好不反擊,也很容易失去此番的出使意義。
「看起來我對李守貴低估了,他不但像個穿越者,還像個有CIA工作經驗的穿越者。」王雱喃喃低聲自語,只是也沒人能聽得懂。
估計的不錯,不多時候早前見過的那個禮部官僚李令來了,還帶來了些侍衛軍,從外部把驛館戒嚴了起來,把西夏百姓驅趕到了禁戒線外。
「賣國賊,對宋國懦弱跪舔的賣國賊!」
聲浪再次升了起來。李令等一群官僚就算是自己人也被罵了個七竅冒煙,未見得比王雱等人輕鬆。
李令覺得他們罵的沒錯,換李令做主的話已經把宋使給剁了,然後帶著軍隊打過去搶錢搶美女了。然而現在這樣就是禮部的工作,正因為現在西夏自己內部不穩,有神仙在打架,遲遲沒有任何一方出來表示下一步對宋政策的導向,那麼保護宋使團而不出亂子,就是禮部的工作。
一旦在這個時期出任何事,正因為沒有任何指導,所以禮部鐵定背鍋,西夏可不是大宋不殺文人,那是一定會死人填坑的。所以不想填坑麼,現在先不管這事是怎麼發生的,總之要先安穩下來。
這麼想著,李令在內心裡暴跳如雷,卻又喃喃自語道:「小王大人你竟是這麼拉仇恨,奇怪了,西夏一般很少這樣,你到底得罪了誰?」
「這裡交給你頂著了,我去換衣服洗澡。李大人加油,我看好你哦。」王雱嘿嘿笑著離開了現場,縮了回去。
果然在王雱吃虧出醜、大家有了發泄後,現場的情緒慢慢的得到了控制,雖然還沒有散去,但是不如先前那麼火爆了……
說起李守貴這人,為了吃醋他也是拼了。
技術上說王雱此番的處理是得當的,出去當眾頂下雷讓他們發泄,沒有激化矛盾,那麼理論上那些西夏人也不能做什麼,天氣又冷,慢慢的就應該散去了才對。
但根據展昭的觀察和匯報,持續到傍晚這會兒,外面卻有了更多的人圍在了驛館周圍大喊「操你嗎的宋國人」。
估計這是李守貴下血本了,用錢鼓動了更多的人過來鬧事。展昭的調查結果說他們乃是「三班倒」,但凡過來跟著喊口號的,每場都能領到五個銅錢,不是西夏錢,是足額銅的「宋刀」,當今世界最吃香的硬通貨。
這個套路真的很熟悉,完全是複製當年大宋都城內葉慶華操作的「東京之戰」。
西夏不是大宋,沒有什麼法制和自由,一般時候早就被鎮壓了。問題就在於李元昊不在後的這一時期,西夏的凝聚力渙散,現在又是特殊的神仙打架時期,似乎都相互等著看對方出醜犯錯,於是這個節骨眼上,沒有誰個政治人物願意輕易跳出來拉仇恨。
這算是王雱正式經歷躺著也中槍。話說都不知道怎麼得罪的李守貴就到了這一步,不但被他當街威脅、勒索、搶劫,現在被他搞的如同過街老鼠一樣?
「現在一般人很難出去了,展昭你立即喬裝潛行出去。」王雱考慮清楚後道,「去煙雨樓幫我送一封信給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