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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人以食為天,聽聞遼皇陛下仁慈重義,重農重佛,為何不回應我國之要求?」司馬光再次文縐縐的質問道。
耶律洪基是真的重視農業也信佛,且真有點講義氣,和王雱有些善緣。而現在河潢地區就是王雱指揮,於是不好意思回應,只是黑著臉看著司馬光,意思是別說了。
多吃己原本不想發言,不想讓這個反對王雱的人太掉面子,卻也只得無奈出列道:「宋使狂妄,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尊敬的遼皇陛下閱軍大典上大放厥詞?」
「非常時期,就事論事,西夏至今已造成過度血腥,且看不見天下的福澤和利益所在。」司馬光道。
多吃己轉身抱拳道:「敬遼皇陛下,早在大遼國興宗皇帝駕崩時,天下形勢忽變,吐蕃利用時局先在我邊境騷擾,讓我西夏苦不堪言。所以西夏此番是回應,問個說法,不是要占領殘殺。戰場形勢很難控制,西夏軍隊遭遇了過強反抗後,就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這源於吐蕃的不認錯,源於宋國的心懷叵測。」
「有這事嗎?」
「你宋國是不是心懷叵測,慫恿煽動吐蕃搶奪騷擾西夏邊境的?」
「一定是的,宋人一貫如此,陰險狡詐。」
「這場戰爭是宋人和吐蕃引起的,血流和損失要算在宋國頭上。」
汗,頓時如同論壇罵街一樣,頃刻之間,司馬光被各國各部落的使臣圍攻得眼冒金星。
司馬光試圖引經據典舌戰群儒,可惜這些人不是儒,基本都是好戰蠻子,大多數人甚至就不懂漢語。嘰嘰歪歪各說各的,把晚宴氣氛吵的一地雞毛。
「夠了!都消停一下!」
耶律洪基抬手,就此聲音慢慢的落了下來。
宋國畢竟是盟國,農業和商貿上和遼國捆綁太深,野心勃勃想要發展的耶律洪基真要給宋國一些面子,於是說道:「今個是我大遼國之閱軍大典,不談他事,諸位都消停吧。」
就此也沒有完全消停,像個人妖一樣的高麗使者起身言道:「宋國蠻子不懂禮儀,不合時宜,建議尊敬的遼國陛下將其趕出大宴。」
敵烈部的酋長哈哈笑道:「高看了,他們也能叫蠻子?」
耶律洪基不禁大為皺眉,眯起眼睛看向敵烈部人,那些敵烈部蠻子這才尷尬的消停了。
但是司馬光脾氣很大,起身甩袖道:「道不同不相謀,司馬光身體不適不能飲酒,告退。」便主動帶者宋國禮部的幾個隨員離開了。
「無可救藥。」
「不自量力……不識抬舉。」
「算了,隨他去吧。」
「原來宋國人就是這樣外交的?」
「是的,此番宋國恐成最大輸家。」
「坐等看戲,看他們在河潢地區怎麼收場?妄圖在自己國內水深火熱、糧食危機、反戰情緒濃厚的情況下,也敢和大遼國政策對抗,和西夏展開具體軍事衝突。走著瞧,三年之後再看他宋國什麼樣!」
沒有什麼驚喜,事實上著名的遼國皮室大宴,基本就是一群沒文化的嘲諷臉的聚會。這就是司馬光的外交。
老司馬自始至終反對志願軍政策,更加反對於內憂外患、糧食告急、名將病逝的時節繼續打仗。
司馬光離開之後,耶律洪基多少也有點不喜歡這裡了,微微皺眉,但還是只能繼續……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兵至湟水
「報——」
卓洛蘭的帥帳,一個偵查小兵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報蘭帥,一日前於東南部地區、寧川堡一線監控到了宋國軍隊的蹤跡,行軍速度非常快,去向不知。」
卓洛蘭不禁色變,猛的起身過去,開始觀看軍事區域圖,喃喃道:「寧川一線出現宋軍蹤跡,必然是來自宋境河州的人。但河州根本沒有成建制的軍隊,所以這隻神秘部隊,必然是王雱部。」
「不可能。」一個將軍道:「現在只是九月七日,王雱部撫寧軍不可能這麼快投入戰場,就算他不計代價的趕到了河州也已經是疲兵,不可能不修整就冒險過黃河,他到底想幹什麼?」
卓洛蘭看著地圖喃喃道:「從軍事理論,的確撫寧軍不可能在九月七日就過了黃河出現在寧川一線,但王雱的事不能用常理衡量,就像他製造的燧發槍,不能用常規兵器衡量一樣。」
另一個將領道:「那假設真是他,他也號稱驍勇善戰,很可能威脅到我安隴地區的大帳?」
的確有這可能,於是眾將紛紛點頭,畢竟是號稱西方不敗的王雱,於是都有點緊張,哪怕知道他部隊不會多,但還是緊張。
不過卓洛蘭一想不對,這雖然看起來很像是狄青在崑崙關和都門山的奇兵戰法,想突襲和南軍司主力的糧草輜重。但其實在本質上,王雱的戰法思路是和狄青不同的,必須採取不同的應對方式。
「他不修整……不進積石軍整編,帶了為數不多的撫寧軍就敢過黃河……」卓洛蘭緊縮著眉頭踱步道:「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若真是王雱部,他行軍速度是反常規的,請蘭帥最快決策做出部署,以免讓我軍陷入被動?」許多將軍催促了起來。
卓洛蘭感覺壓力很大,偶然又看了地圖一眼,猛然醒悟道:「是了,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了。他怕我。」
「額……誠然大家都怕蘭帥。但這小子素來心狠手辣且無法無天,沒吃敗仗的情況下他不至於害怕蘭帥的吧?」將軍們尷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