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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哭瞎的是差人。
這些潛規則沒法見光,但這些傢伙們現在基本收不到錢。
這當然有仇恨,拉就拉唄,王雱又不在乎,依照大魔王的話說,愛乾乾不干滾,國朝又不欠他們一個公職。
現在那些差人整天躺著嗮太陽,導致司馬光大罵,卻找不到原因。司馬光講道理一流,然而秀才麼,對這些個「兵油子」他真沒多少辦法。
嗮太陽就嗮太陽,王雱不關心他們愛幹什麼,這些傢伙本來就不作為,就算出去了也是負面影響。大事他們根本不管,譬如幫派就是他們放任做大的,他們只負責收幫派的錢。
如果執法就這樣的話,王雱覺得沒有他們舒州應該會更好一些。
結論是,現在那些差人曬太陽王雱不關心,只有司馬光氣的跳腳不止。整天說愧對朝廷,整天罵那些差人不思報國云云。
王雱每次去州衙路過,都見司馬聖人在口沫橫飛的講道理。
唯一讓司馬光舒心的在於,這些天繳納入庫房的商稅收入正在增加,各種治安案件少了。尤其最讓人頭疼的幫派鬥毆幾乎完全杜絕。
司馬光是個好人,他喜歡這樣的局面,同時他不認為這是他的功勞,於是他急於找到這些原因,這就有了他派人開始盯梢王雱的事。
這得益於王安石不在,否則麼,司馬光在牛逼也不方便對王家盯梢。
於是就在這日,王雱終於被請去喝茶了。
黃總捕這個舒州差人指揮使,親自來王家請王雱「衙內,知州相公請您去走一趟」……
小屁孩騎著毛驢到達州衙,把毛驢交給值守的差人道:「照顧好我家小寶,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進入州衙大堂,只見年紀和王安石相仿、三十出頭、儒雅文士模樣的司馬光留著三縷鬍鬚,端正的坐在大堂上。舒州推官楊繼紅也在座。
這個陣仗可不小,因為這完全是升堂問案的節奏了,把王雱嚇得心口薄涼薄涼的。
起初以為是非公開場合,這個正式升堂的場合,一旦操作不好,落下罪名後,那就連王安石都被動了。若是一開始就知道是這樣,王雱根本不會來,直接跑了躲起來,等王安石回來在撕逼,問題就不大了。
為什麼王雱覺得問題嚴重了呢?因為有推官在場。
依照大宋制度,推官就是檢察官,推司就是審訊機構。一般的案子,黃總捕負責抓人,推官負責審訊,然後把材料交給判司,判官根據大宋律做出判決。
這是一般案子。
諸如現在這樣,推官在場,州老爺親自升堂,那代表是大案了。
「學生王雱,見過知州相公。」
王雱是功名身份免跪。因為往前的王雱是神童,早就考起了解試。話說許多白髮蒼蒼的老頭都考不起呢。考起之後,依照大宋的規矩,王雱就算他的學生了,因為功名就是司馬授予的。他是考官。
司馬光有些惋惜的道:「好苗子啊,王雱你以前是個好苗子,可惜毀了,真真實實被王安石給養廢了。他還整天說我不會做人不會執政,現在看來是他不會看人,不會教育兒子。上樑不正下樑歪,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子不孝,父之過也。」
「知州相公明見。」王雱抱拳道:「您似乎選擇性漏了一句『子不教,師之惰』。我師是您,關於我的問題上您也跑不了。」
司馬光拍下驚堂木斥道:「老夫當然有責任,責任就是忽略了你,對你管教不嚴。你算是提醒了老夫了,既然認我這個老師,老夫以後便要盯死你,還要狠狠管教你。」
於是王雱擔心的道:「明公日理萬機,小子放肆了,以後我會很乖的,不會占用您寶貴的時間讓您費心管教。」
司馬光道:「當然費心,但費心我也管,原來的你聰明好學,老夫對你寄予厚望,打算寫信進京,推薦你提前參加省試,就讀太學。現在是恨鐵不成鋼,老夫不想看到你這種人才毀掉。」
王雱道:「明公我以後不敢了,不會毀掉的。」
司馬光容色稍緩的道:「好在你還知道怕,還知道哭泣,說明還有救。這個否則啊,老夫專門派了心腹盯梢你,了解到你簡直膽大包天了。」
「啊!」王雱嚇的跳起來道:「明公竟然派人盯梢我?」
「怎麼你不服嗎?」老司馬捻著鬍鬚道:「本堂身為舒州大法官,你覺得我不能懷疑你,沒權利盯你嗎?你竟敢糾結地痞流氓,成立幫派擾亂秩序,本堂有消息,馬金偲借用你的名譽,收的錢都把房間堆滿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我暫時不許推司舉證和審訊。你主動承認,便算你自首。然後念其你有功名之身,又是孩子,我不治你的罪。」
王雱道:「明公你別欺我讀書少。我的確相信你不會和孩子計較,不會治我的罪,但這是你打擊我爹爹的政治手段,打擊我王家名聲的手段。我不會自首認罪的。」
司馬光猛的起身道:「小人之心度人,本堂當然要追究王安石責任。但這不是政治手段,而是禮法,是律法。他連兒子都管不好,致使出了這種醜聞,他真的沒有責任嗎?來啊。」
「在。」幾個差人出列。
第二十七章 莫欺少年窮
司馬光道:「割除王雱功名身份。拿下,下面由『舒州推司』,對其進行有罪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