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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藉助王拱辰和王雱的發難,九月下旬的一次朝會,韓琦藉機開炮,提出了:把大部分外交治權收歸樞府的舉措。
更詭異的,難得有精力參加一次朝會的趙禎,支持了韓琦的提議。
那麼相當於禮部被閹割做太監了,禮部其他業務暫時還沒有動靜,不過原本歸屬於中書門下的「外交權」被韓琦拿到了。
因為在福康劈腿一事上,司馬光把老趙給徹底惹毛了。又處於老趙最像龍傲天的時機,加上有先例,所以趙禎當然藉機下達聖旨:剝奪禮部之外交權,歸屬於樞府。
與此同時樞府建制升半級,正式和中書門下平級了。
這算是一次大宋的較大政治改革,意味著大宋沒有首相了,或者說現在韓琦和富弼都同時是都大宋的首相。
這除了代表趙禎於遲暮之際對中書門下的不滿外,也代表回歸本源,這是有先例的。譬如遼國的外交權就是歸屬於北府樞密院,此外大宋歷史上也有過一段歲月,外交權限是歸屬樞密院而不是禮部。
說白了這隻算是業務的調整。在曾經外交權歸屬樞密院時期,理論上中書也是宰,樞密是相。只又因這些時期大多數時候,平章事和樞密使是一人身兼兩職,所以關於治權的歸屬並不太重要。
在大宋這種事經常發生,例子實在太多,譬如前陣子工部一會歸屬中書,一會又歸屬三司。又譬如大理寺這個最高法院,治權一會歸中書,一會歸御史台,現在則是兩個爹一起管理。
群牧司也一樣,一會屬於中書,一會又屬於樞密院,看當時的政治需要。
再譬如農業口一會歸屬工部,一會歸屬戶部,一會是獨立機構司農寺。最後乾脆分成了幾塊,連兵部也都自有一部分耕地治權。
所以現在大宋的政治過渡到了新形勢,禮部仍在,不過治權被皇帝和韓琦削弱了,外交業務劃撥了樞密院。但禮部外交口的人韓琦一個都不要,只是把管轄權移交就行。
而這個外交口管轄權,現在韓琦交給了樞密都承旨王雱。所以法理上,外交口的事現在是王雱負責,只不過辦公在北京。
鑑於北京也算首都之一,也沒人說什麼。反正這個時代需要外交的地方,肯定是距離北京最近。
如果是套用遼國習慣,這就成為北府和南府的區別的。當然韓琦不承認這一套,委任給大雱僅僅是臨時性,韓琦會逐步配合吏部,挑選自己想要的人,然後組建樞密院自己的外事司,再委任一個制置使。
不論怎麼說,只沒有名譽,實質上前番工業司和禮部險些把狗腦子打了掉出來代表大雱贏了,大魔王現在真的算「大宋北府宰相」了。掌握了工業司這個怪物的治權,也順便全面接手大宋的外交事宜。
鑑於王雱這傢伙厲來算是鷹派且好戰,現在開始接管外交事宜。這也代表著老趙於這晚年遲暮之際,轉向了較為強硬的思維。
順便樞密院建制升級,大雱的級別當然也就又升了半級。工資則被朝廷大方的升了一級半,之所以工資升的多是因為韓琦改革官員供奉,給了一筆戰爭傷殘補助金,理由是王雱在青塘戰場患過肺炎,身體一直不好,算是醫藥費。
至於現在的工資到底有多少,其實大魔王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從做官以來就沒拿過工資,都放在戶部一直沒去領。
大宋戶部真特麼落後,不開放銀行戶頭,只發現金及實物。譬如每年有布匹、鹽巴、茶葉以及大米的特供,且依照規定不能折現。媽的積攢了兩年後,大雱就再也懶得去領了,一開始得用幾台牛車去拉,現在則恐怕要用火車,臥槽就更不想去領了。
曾經接到過一次戶部催促說「再不去拿錢要收取管理費」,然而,接到這種蛋疼通知的時候王雱正在四渡湟水。不得不感慨戶部還真有創意。於是也不了了之,並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真的在收大魔王的管理費?
大宋這些方面真的很落後,且不會變通。就算知縣時期,王雱也算中央特派員而不是地方官,所以「錢糧關係」在汴京戶部,譬如當時撫寧縣只負責其他人的開支,不負責王雱工資的。
現在同樣,大名府不發大魔王工資,要去戶部拿。媽的那點零錢誰有心思去拿,現在二丫在西北投行的那點股權分紅,都比王安石這個宰相的工資多。
順便,九月末於大名府,許浪山也終於成家結婚了。成家立業後,他對金錢的需求就大了不少。
現實很殘酷,許浪山手下的一個項目工程師的收入,是許浪山這個機械集團總管「處級官員」的七部之高。老許專門來找王雱談過,看是不是能增加一些收入養家。
對此王雱只能借他一些錢,卻也沒有其他好辦法。這樣的改革王雱不會搞,至少二十年內不會放鬆這個口子。老許想放棄行政編也不行。
誠然後世的確有這樣的規矩。譬如一些時候的一些國企老總是有行政編的,但有行政編顯然就不能享受企業待遇,這是一個法理問題。於是會形成工資倒掛,副部級企業頭目收入不如一個基層銷售員、這在分配大改革時期很常見。
轉圜方式很簡單:原則上可以多勞多得,但行政編的宗旨是「為人民服務、是公僕」,於是不能享受企業待遇除了是政治正確、還是法理。要享受也可以,差遣不變,但拿掉紅頂子、組織關係抹除,這樣就可以根據企業規則、盈利的總量來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