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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趙禎也就不在說話了。
許久後,精神不好睡眼朦朧的福康帝姬出來了,看她擔心受怕的樣子趙禎非常心疼,知道她又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沒休息好。
然後,福康帝姬又好奇的看著王雱。
王雱目測了一下,她的確是那種不愛動,整天吹風都怕著涼的小宅女。嚴格來說在古代她已經算是長成了,快十六歲了,但表情還有些萌。
觀察她的臉色,王雱已經可以肯定,不嚴重,但她的確體弱,然後受到了過多一氧化碳影響,卻還沒有達到峰值。
見王雱始終在觀察,表情也算不得好,趙禎擔心的道:「小王卿家無需避嫌,若需診斷可先把脈。」
王雱便道:「大官家見諒,小臣不會把脈,但帝姬也無需把脈,她不算病。是因為動的太少,又於陰冷天氣里吸入過多的炭火陰晦氣,導致的精神恍惚,產生幻覺又導致噩夢。」
趙禎好奇了:「哦,小王卿家還懂那陰陽之學?火乃大陽,火焰能夠焚燒和進化,何來陰晦氣息之說?」
王雱就此展開瞎扯模式道:「大官家容稟,萬物皆有兩面性,這是種辯證思維。天地之初為混沌,開天后陰陽分明謂之兩儀,但陰陽相互排斥,於是自然衍生出了最穩定的四象結構,即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是為太極。」
一邊說,大雱一邊用水在地上畫了一副常見的太極圖。
趙禎不禁瀑布汗,歐陽修之後居然又來了一位陰陽專家?
老陳則頗為動容,論瞎掰素來只服大雱,歐陽修講的東西太過玄乎了。大雱則是一般深入淺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通常有些道理。
接下來大雱繼續瞎掰:文人大人屬陽,武人小人屬陰。陽區是中書門下,陽區中的陰眼是兵部和廂軍。陰區是禁軍,陰區中的「陽眼」就是管理武人的樞密院文人。
這就是大雱口裡的大宋「四象結構政治系統」。
趙禎很無語,知道這小屁孩一定程度上在瞎掰,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機智和「發明」能力。
從邏輯上也勉強說得通,因為若不這樣的話就是前唐的「陰陽涇渭分明排斥」。在強大的李世民節制下當然沒事,但是陰陽排斥的屬性就遲早生出亂子。
以大宋的氣候,若依然劃分兩個整體陣營勢必導致陽長陰消,最終就是中書門下的文人說了算,武人全線消亡當然更不利於皇家統制。
於是崇尚道家理論的趙家,還真就依照太極圖設計了最穩定的四象政治結構。西府代表武人卻文人執掌領銜,讓他們一定程度能和中書門下對抗。
中書門下則又因兵部和廂軍事宜和軍事口息息相關,需要和西府融合又相互博弈。
瞎扯了一通,趙禎也不能說這小子錯,同時也認可了他事物有兩面性的觀點:就算是大陽的炭火,也能攜帶那暗藏在表面下的陰晦之氣。
大雱瞎掰這些當然有目的,還打算以這個為突破口,再把王安石當時「嚴政所帶來的錯殺代價、以及寬政所帶來的放縱罪惡代價」,用《陰陽四象》理論展開講講,以便為老爹將來的變法做出一定鋪墊。
卻是關心福康帝姬的趙禎沒耐心了,給小屁孩後腦勺一掌道:「行了,朕知道你的兩面性理論了。得空時候朕會花心思和你聊聊,但是現在你趕緊把帝姬給治好。」
王雱捂著後腦勺一陣鬱悶。
當然有能力繼續瞎扯又把節奏帶回來。只是這麼做是傻子。趙禎就是因為這類事遇的太多,所以很不喜歡和那群老夫子囉嗦,於是才有我大雱這種「小奸臣」土壤不是,若小爺也來個不扭不舒服斯基,皇帝也真是可憐了,沒人疼沒朋友。
早前皇帝抬舉狄青找心理寄託,可狄青那傢伙也有毛病,就是不洗臉上的刺印。
王雱可不想複製這些。作為一個奸佞,一定不能和皇帝對著幹,不要給皇帝添堵。那麼給那些老夫子添堵的時候,英明的大皇帝陛下也就會護著少爺我了。
YY完畢,王雱切入正題說道:「帝姬乃是因為吸收炭火陰晦氣息過度,的確不算病。只需把陰氣排出去,把新鮮空氣中的陽(氧)氣吸收回來,自然不藥而愈。」
福康帝姬好奇地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王雱指指那壺溫開水道:「帝姬娘娘把這壺水喝下去。它能稀釋您的血液,也就能稀釋您血液中的那些負面陰晦氣。與此同時水能分解氧(陽),讓您的血液重新攜帶細胞和腦殼需要的東西流偏全身,排出陰晦之氣。與此同時,血液稀釋後更便於流動和循環,加速清掃內體各器官的垃圾排出,滋潤細胞。其實太醫院水療分院的水療理論是錯的,臣說的這個,才是正統水療理論。」
皇帝和老陳面面相視了起來。
福康帝姬有點萌的道:「我讀書多你別唬我。歐陽相公的策論我也看過,既是你說我因吸收陰氣過度,但歐陽修相公說水屬陰,我平時就不愛喝水的,聽你的喝這麼多,那不是加重了陰氣?」
王雱侃侃而談道:「這叫以毒攻毒,就像砒霜也能入藥一樣。這也是我一開始強調四象理論,強調事物兩面性的緣故。就是怕您和皇帝信了歐陽修的理論,把治療的良藥當做毒藥拋棄。我的理論是:炭火屬陽,但因太多太猛讓您的身體開始防備陽氣,於是那時您的下意識屬陰,才會被大陽下表面蘊含的陰氣入侵,這就像是間諜和臥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