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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疤臉漢子一耳光扇了過來,九兵衛慘叫一聲、嘴巴冒血的倒在了沙灘上。
手下抽出刀來欲殺死九兵衛時,刀疤臉又拉住道:「帶上這丫頭,進村。」
於是九兵衛尖叫了起來,被人捏著脖子拉起來夾在腋下。她想抽木刀,但木刀被這些人折斷了。她還想撿起掉落在沙灘的貝殼,但貝殼也被這些人踢飛了。
於是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哭泣,聽不懂這些人說話,但她隱約覺得就是這類人殺死父親的……
兩個長崎政工所的武士被一個膀大腰圓的刀疤臉殺死了。兩個宋國工程師被人保護著躲在九兵衛家的地窖中,不敢出頭。
其餘人不論老少,被驅趕到了空地上集中。被九十多個女真戰士圍了起來。
「你們這些劣等賤民,一再警告不許與宋國人合作,不許與宋國人貿易。敢壞老子的好事就一定有代價的!」
刀疤臉仿佛領導巡視一樣,正在對漁村的老老少少訓話。
大多數人低著頭不敢啃聲。
九兵衛的母親抱著一個更小的男孩,跪地哭泣道:「請放了我家九兵衛……啊!」
這婦女說不完就被一石頭砸得滿口冒血。看起來所謂石器文明的女真不是蓋的,真是天生的投石高手。
就此,全然震懾住了這群懦弱的漁民。
一個手下湊近低聲道:「不宜拖延,儘快拿走財物,殺死這群賤民撤退吧。」
另一個手下則湊近道:「不宜多事,最壞的是宋國人,讓他們交出躲著的宋國工程師處決了就行。」
刀疤臉則搖頭道:「不需要這樣,暫時別惹宋國人。」
「那他們呢?」手下指著這大約兩百村民道。
刀疤臉想了想道:「不需要殺死他們,留下來更好,他們會把空間傳播散開。」
「不殺人哪來的恐懼?」一個手下問道。
「啊——」
到此一聲慘叫中,疤臉漢子當著村民的面,把尖刀捅進了九兵衛的小身體。
血不停的流在地上,就像殺牲口一樣,九兵衛的小身體被捏住脖子吊在空中,抽搐了好一陣子,血流的越來越多,終於不動了。
恐懼真的開始全面瀰漫。
就此女真海盜沒再殺人,沒去尋找躲藏著的宋國工程師,只捲走了村民那少量的財物,同時放了一把大火,燒了他們的家園,以及正在建設初期的碼頭。
這個好不起眼的小漁村,就這樣迎來了災難……
「完顏金這條搖頭擺尾的狗!」
遼國上京城更冷了,猶如帝王一樣在家裡大擺宴席的蕭慧收到手下匯報後,正在破口大罵:「本相一再強調不可手段過激,不要登陸長崎搞破壞,那是宋國人的港口,那是宋租界!」
廳里極致奢華,到處是大腹便便的權貴以及窈窕美女,四處是名貴地毯。
卻所有人都第一時間靜了下來,神色極其古怪。
理論上說完顏金的確收斂了啊?這次只殺了一人,對於那些野蠻人這真的很難。找得到宋國人的情況下,他沒耽擱時間去尋找宋國人,趕在政工所武士介入前就離開了。
卻真沒想到,會如此贏得老蕭相爺震怒?
老蕭現在的聲勢比前陣子大了,因他正在緩和與耶律洪基的關係,開始評擊北府平章事耶律重元。又加之上次在高麗周旋沒有丟失大遼國格,維護住了大遼的白銀利益,也沒引發渤海衝突,還試探出了宋國有意出口蒸汽機、有意裁軍的口風。
這算老蕭進一步受到重用,成為了耶律洪基的第一首輔,加北府樞密副使。
至此紅極一時春風得意之際,想不到他竟會在公開場合怒斥完顏金是一頭搖頭擺尾的狗?媽的那不正是他老蕭的嫡系嗎?
「晦氣啊,這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販子!」
老蕭把桌子掀了後在廳中度步。至此等於宣告酒宴結束,不關事的低級別人員紛紛退散。
一個漢人謀士道:「相爺何故如此震怒?女真人此番造成的殺孽並不大。」
蕭慧嘆息一聲道:「那得看人!他囂張過頭不會做事,威懾和警告當然需要,但他擺明了一副『女真受遼國指示到此一游』風格,處死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我要的結果是投鼠忌器,是拖延宋國戰略,而不是和宋國人破臉!更不是激起日本全族的仇恨!」
頓了頓老蕭喃喃道:「這些個腦子一根筋的蠢貨,遲早會亂天下的。哪壺不開他提哪壺。王雱當年就因一個草原小姑娘掀開了西北剿匪之戰,逐步侵吞了整個西北的戰略縱深。」
到處老蕭猛拍桌子道:「於是老夫敢肯定這次王雱一定跳腳、藉機發難。完顏金哪怕把整個漁村處決、包括宋國人在內不留活口,影響都絕對沒這麼壞。」
「因為至少來說,宋國王雱心理清楚是誰幹的,卻沒有明面發飆理由。這會導致倭島內部猜疑和拉鋸,讓宋國的投資計劃拖延。」
幕僚好奇的道:「相爺為何認為這樣宋國的投資計劃會拖延甚至破產?」
蕭慧嘆息一聲道:「死的人多,倭島賤民才會害怕。而只死一個小姑娘他們則未必害怕,更大可能是會起同仇敵愾情緒。另外如果死的人多,宋國又找不到責任人沒有發飆理由,那麼沒有駐軍他就不敢下重注投資。但那個時候若強行駐軍會遭遇倭島內部反感,這對於王雱是兩難。現在則反過來了,倭島賤民不害怕卻怒了。也讓宋國找到了責任人,這事操作得當的話,恐怕倭島賤民會哭著喊著的主動要求宋國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