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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聽說了這個傳言,無奈當時這些傳言被和諧了。韓大腦殼放話若大魔王再亂說亂講,就把他給查水錶。」
「大魔王就是大魔王,他犯過錯,但唯有他能在關鍵時刻不糊塗。若當初是他宰執,何故把我大宋拖到這境地?」
「現在說這些晚了,大難臨頭,沒田沒產業的走吧,去南方避禍。」
「南方現在更亂,宗族的鄉賢、和邪教頭目們相互狗腦子都打出來了,百姓弱者遭殃。現在那邊相當排外,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就把你和諧信不信。」
「有道理,只要大魔王在,留在這邊,還有最終看到日出的希望。」
「大魔王!大魔王!」
「大魔王……大魔王……」
至此真不是有人煽動,以往的威望決定了風雨飄搖大難臨頭的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遊行似的舉手喊「大魔王」,要求再次啟用神機雱出山,帶領大宋渡過這個艱難時刻。
這時期張方平也覺得大魔王可惡。但沒毛病,作為能臣有用的時候放出來用一下,大不了事後過河拆橋在把他趕走就行。於是作為東京留守,張方平也絕對反對遷都,再放任第一排亂來的話,老張認為真要把國家給斷送。
就此張方平放水,不禁止大頭百姓的遊行,相反以官府名譽在推波助瀾,鼓勵民眾的行為。
實在遼國於邊境陳兵三十幾萬的行為,太刺痛大家神經了。舉國的恐懼情緒正在猶如病毒擴張似的蔓延開!
不論大魔王錯的再多,不論大魔王有多可惡,但以往的資歷決定了關鍵時刻,上至權貴下至平民,都願意接受一些嚴管,現在幾乎異口同聲的一致認為:皇帝已經不能理事,太子經驗不足,韓琦政策出現連續性戰略錯誤,必須於這個至暗時刻由大魔王臨危受命,帶領大宋走出黑暗。
這是大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遊行,張方平不出手維穩的情況下僅僅持續到第三日,近三十萬人聚集東華門上萬言請願:要求大魔王復出。
這聲勢驚人太震撼!
大魔王復出是否能帶領大宋走出黑暗不重要,但東南民間已經起亂的現在,汴京也出現這形勢,富弼當心如果這時候再壓制、再討論遷都,京畿內部恐怕就要有民眾亂起來。
不得已下,許久都沒開口說話的富弼親至樞府對韓琦交底,簡單粗暴的道:「韓樞密,這樣下去不行。我全退,你半退,把路讓出來可否?」
這不禁讓趙宗實半張著嘴巴,很難想像富弼有天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已經是給了韓琦很大的餘地和台階,為此富弼願意「全退」,實際上就是給韓琦一個緩衝,讓韓琦有個有面子的職位繼續過度一段時間。以免形成他「引咎辭職」的局面,把他的一生給否定掉。
現在看,猶如好水川後頭髮白了一半,韓琦現在是全白了,眼睛發紅的想了許久,嘆息道:「事到如今老夫還有何面目半退?他謀事比我精明,威望比我大齊天,決策比我果斷,做事比我有執行力……他王雱翅膀已豐,是應該出來做事了。老夫也全退吧。」
富弼想了想道:「總體沒說錯,但他仍舊有毛病,仍舊張狂,怎麼的也要留些老傢伙在旁看著他,否則你不放心我不放心,就是官家也不會放心的。」
對此趙宗實沉默。
韓琦則勉強點頭作為回應。實在韓琦的心已亂,持續留在這裡也無法做事了。
在早年時候大家對他的評價沒錯,韓大腦殼對大宋是真愛,不論他對大魔王的怨念有多強,現在他不會拿生死存亡的問題開玩笑了……
一月一日,富弼以中書門下平章事身份、請曹皇后出來參與決議。
這一定是個將會載入史冊的日子。在決定大宋命運的「仁明殿會議」上、皇帝不能理事時候由東京留守張方平全程參與監督下,正式定調:撤除太子趙宗實之監國職務,由曹皇后暫領。
仁明殿會議決議二:此誠危機存亡之秋,響應萬民和朝臣建議,啟用王雱出任大宋軍國平章事、兼判樞密院。
仁明殿會議決議三:駁回韓琦的隱退請求,國難時期,強制韓琦繼續為國服役,介於其當年在河東民生經濟政策上有建樹,出任三司使主管戰時經濟、但受到軍國平章事節制。
仁明殿會議決議四:歐陽修改任廣東安撫使,立即出京教化南方民眾。韓絳填補空缺出任御史中丞。
仁明殿會議決議五:富弼不在任職中書平章事,啟程趕赴大名府,以大名府為治所任河北都轉運使,但不具備軍事指揮權。
仁明殿會議決議六:暫時不設樞密副使,王安石改而掛職「常務參知政事」,主持中書門下日常工作。
持續兩日的會議中有多番的爭執,但總體獲得了共識。只是最後的第六條決議、關於王安石的工作安排有異議。反對的人是王安石自己。
參與會議記錄的十幾個不同黨系的書記官記得,當時王安石略帶滄桑的樣子言道:「於此時刻不是臣推卸責任,而是臣無法繼續任職。再其位必然謀其政,臣之性格看到什麼必然要說,身為父親去做兒子下屬,也必然發生人情關係上的尷尬,於關鍵時刻若政策問題上發生爭執,這不論於政治,人情,國家安全上都存在嚴重隱患。既然啟用兒子而不是臣,臣決定退隱,請皇后娘娘批准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