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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丸啊,隨從們紛紛嘆息,官僚誤國。
但李參已經算是很好了,夏竦時期會比這還糟糕些,這就是大宋對比西夏這麼強的國力,卻一次國戰都沒有打贏的根由。
狄青哪類將領有些能耐,懂軍事,卻又限於規矩和政治氣候,導致他們沒有話語權,除范仲淹外,任誰一個帥臣也不喜歡聽狄青他們說話,因為兩個群體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目的不同,導致作為就不同。
就像現在的局勢一樣,李參做這些部署目的是裝逼,保持國格要面子,同時不擔負較大責任。
但種鄂很實際,反抗不了大趨勢潛規則的情況下,他真想用一千精騎打出個類似「珍珠港」的有效戰術來,然後跑回延安府要塞去躲著。至於捅了人後的會發生什麼,反正和他種鄂關係不大,首先洪水滔天的是撫寧縣,其次背鍋的是綏德軍。
因為種鄂已經解鎖了綏德軍機動權,曹首義若沒有第一時間領悟李參大爺的「政治意圖」,沒第一時間把綏德軍主力開至李參大爺認為合適的位置,那麼撫寧縣洪水滔天后的鍋,就是曹首義的。
太陽底下沒什麼新鮮事,這就是官僚軍閥間的戰場政治,叫藝術也可以。一定程度上韓琦在好水川失利,也是類似這樣的原因在拖後腿。
范仲淹當時在陝西的策略和大雱現在如出一轍,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不用去管西夏人的扣邊和騷擾,他來就讓他來,緊守東西線的幾大要塞,保存作戰主力和基本生產力就行。至於後面該幹什麼歷史沒說。
不過夏竦當然不敢擔負這樣的責任,他比李參還猥瑣。然後當時韓琦大爺扮演的是現在種鄂的角色,韓琦反手彈劾了老范一波之後就果斷出兵了。可惜韓琦戰略問題不大,但戰術太狗屎,八千將士出擊肯定是昏招。歷史沒具體說老韓的陣容配置,但大宋沒那麼多騎兵給他用,所以想都不用想,韓琦的八千人是低配乞丐版。
好水川如果換做是大雱打的話,會把編制腰斬兩次,頂多兩千精騎出兵。反正他區區八千人也可能打出什麼戰略效果,既然只是局部戰術效果,針刺在身上西夏人也是會疼的,反覆幾次收割後,你看他西夏還有多少士氣軍心可以用於揮霍的?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說起來老夫子們似乎也都懂,但也總是重複著差不多的愚蠢錯誤,這就是本質。
否則陳署八千眾埋骨崑崙關,狄青則八百精騎大破崑崙關,這麼明顯有效的戰術應用不去複製學習,除了是愚蠢和犯渾還能說什麼呢。
於是這次其他人是蠢材裝逼,但種鄂明顯就打算複製戰神狄青的崑崙關戰術,就是這個原因,其他人蠢到把主力開出去,而種鄂只低調部署了一千精騎。
然而那是我大雱的活,必須破壞了老種這個陰招。反正我大雱坑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YY到此,王雱的思路也清晰了起來,背著手道:「安東。」
「卑職在。」安東出列。
王雱道:「我說的上述是口語,你斟酌用詞,根據上述內容給我寫《上樞密書》,我要正式彈劾永興軍路都總管種鄂。」
展昭穆桂英險些一口把早飯噴出來,大魔王犯渾了,坑起來連自己人都怕,放著一堆仇人和壞蛋他不彈劾,他竟是去惹最有用的種鄂?
「大人……」對此安東也和無語,「以什麼理由?」
「理由麼雞蛋裡挑骨頭,說他私自突破底線,把精銳騎兵部署在土門一線、試圖加重兩國的敵對情緒點燃戰火,破壞我大宋得來不易的經濟建設大好時機。」
王雱歪戴這帽子大昏官的樣子道:「這就是中心思想,剩下的你造詞擬句進行擴充,你的廢話之乎者也最多,樞密院的人喜歡看你那種文章,你看著寫就成,我籤押。」
安東驚悚的道:「可……可這不關種鄂將軍的事,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王雱道:「但我只咬得動他不是嗎?只能欺負老實人這是定理,狼的目標只能是羊而不能是虎這是宇宙規律,於是在西北這微妙的檯面上,種鄂最老實不是嗎?被彈劾之後,還沒有造成真正的惡果他的責任也不會大。前陣子他被司馬光咬,名聲不好聽,所以彈劾他老司馬會介入扔黑錘,皇后聽老司馬的,那麼我不去收拾曹首義,去咬種鄂,阻力也不會大。若在形勢不可逆轉前、把種鄂抽一頓涼拌起來,那麼在政治上就會默認這樣的部署是錯的。於是李參又不敢公然正式下令,事實上官面上他真沒這個權利。那麼種鄂背鍋後不用看李參的臉色,定邊軍,保安軍,天武軍環州駐泊司等一線作戰集群肯定會後撤。其實我也不想搞這一套的,可惜關係到咱們撫寧縣的存亡利益,必須赤膊上陣參與這場政治鬥狗了。咬咬咬,反正我早就一嘴毛,得罪的人多了,不在乎多個種鄂。」
「……」展昭感覺有些傷,奸臣當道啊,歷史中有多少棟樑將才,就是被這些猥瑣政客這樣整撲街的。
穆桂英道:「既然已得罪了李參,乾脆拿出氣勢,直接彈劾李參不是更震撼?」
王雱苦笑著道:「大娘啊,說了我咬不動他,他政治護甲基本是黃金聖衣。國戰臨近的氣氛下,越過十幾級去彈劾帥臣,我爹首先就會收拾我的。皇帝的寵臣神童,去彈劾為皇帝頂住半邊天的一線重臣,更是讓皇帝下不來台。文彥博等人也絕對不允許這時候文人內部撕逼,讓武人看笑話。且最重要的,李參沒有公開命令不是嗎,現在執行的這些是潛規則,我拿什麼彈劾李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