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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這些東西聽起來又簡單又複雜的樣子,老趙和老陳半張著嘴巴,顯得有些茫然。
不明覺厲說的就這個情況,這是非常好的一個成語。
到此也算弄明白了他的邏輯,老陳頓時對神童肅然起敬。
趙禎又思考了頃刻,嘆息一聲道:「小王卿家辛苦了……但你卻為何不在中堂把這些說明白?」
「官家明見,有些東西說不明白。一些人認死理,先入為主的有了他們的主張後,不到頭破血流是不想聽不同意見的。」王雱道:「小臣已說過了,我對大宋的義務和使命基本完成,這些東西都不在重要。」
老趙不禁很受打擊。這的確是經驗之談,就以老趙在朝平衡幾十年的經驗來看,大宋的相公們誠如王雱所說,有了主張後就很固執,不到頭破血流他們不愛聽不同意見。
這可以說是老趙為大宋的開明做出的努力,但也可以說是老趙懦弱,幾十年來把他們慣壞了。真的真的,在上一朝時雖然總體開明,但文人絕沒這麼張揚。對此老趙自覺「難辭其咎」。
管不了了,這些留給以後的人去慢慢解決吧,老好人做習慣了,要想讓老趙狠一次是很難的。然而不狠起來,就很難打住他們對神童的諸多非議。導致了他紀輕輕就有了「歸隱」心思,媽的竟然說是他的義務和使命完成了?
「小雱啊……」趙禎嘆息道:「你總是很聰明,很能幹,很貼心。你不給朕壓力,不去中堂辯解的確算是一個聰明之舉,有些委屈你了。但就算有這心思,朕寬容了他們一輩子,末了不會破例去敗壞朕一生的名節,所以這事只有這樣了,朕再也沒精力去平衡、去幫你和他們吵了。」
「小臣理解官家心態,官家從來不欠小臣,無需為此掛懷。」王雱道。
老趙大為滿意,不停的捻著鬍鬚點頭。
鑑於心情大好,老趙又有些不著邊際地問道:「這些年你為大宋南征北戰,東奔西走,算是越發成熟了。這一轉眼完全脫變,再也沒有孩子那特有的青澀感了,朕難免就有些心裡話想和你說說。」
「大官家請說。」王雱鞠躬。
趙禎道:「朕知道你一直和趙宗實的關係較好……」頓了頓又整理了一下思緒,再道:「關於立太子之事,小王卿家是否有看法?」
王雱頓時搖手道:「不不不,此乃高端問題,小子我人小言輕分量低,並沒有什麼看法。」
趙禎道:「朕特許你說,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隨著朕身子日漸變差,正在有越來越多的人各抒己見,提及了立太子問題。既然大家都說了,你作為我朝文人、著書立說的大家之一,為大宋立下無數功勞的肱骨之臣,你當然可以對朕建議。趕緊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王雱歪著腦袋想了少頃,仍舊耍賴道:「臣說不好,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這真的不關臣的事。」
「你……」老趙險些嘴巴氣歪,「它怎麼就不關你的事了呢,難道你就不關心你自己的利益?」
「官家且聽小臣道來。」王雱侃侃而談,「只要是依據官家意志,經過深思熟慮選定出的太子就行。至於具體是誰,那毫不重要,官家不論選誰都有理由,也一定有他的特點和作用。就像天要下雨那樣,總之大宋禁軍需要有個效忠的對象,全體臣工需要皇庭有個大宋吉祥物主心骨存在,作為整個國家的凝聚力。若以此為目標,持續我朝的開明政治指導,那么小臣認為不論選誰都一樣,都是官家的英明決策。」
老趙一臉黑線,費力八氣的起身,親手給他後腦勺一掌道:「怎麼說都是你有理,現在麼,朕也了解那些大臣總想抽你的原因了,不說拉倒,快滾。」
「小臣告退啦,大官家多注意修養。」王雱打算開溜了。
「回來。」老趙又把他叫回來指著鼻子道:「不要多想,不要跑。朕最知道你尿性,如果朕不專門說,你出了這門後,肯定一溜煙跑北京去躲著不出來,朕說錯了嗎?」
王雱頓時瀑布汗。
趙禎又道:「不要被迫害妄想,形勢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中書門下愛說,就讓他們說。關於皇后,既然她母儀天下,什麼時候你不小心若被她捉到,身為晚輩被她罵幾句或者捶幾下,要朕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死不掉。既然你聰明不去中書辯解,那麼朕不開口,就誰也定論不出你的問題來,明白了不?你不用開溜,準備一下補考的事,朕沒多少精力了,朕等著看你近年來的學業進展情況,一定不要讓朕失望。」
王雱十分尷尬,經這麼一說,也就不好意思跑路去北京避風頭了,否則顯得太小氣也太猥瑣,與剛剛那些「大義凜然」的對答如流不太相承。
「你聽到沒有?」老趙又抬起手,做出想扇的樣子。
「小臣聽到了,這便回家複習,準備考試。」王雱這才離開。
他走了後,老趙和老陳面面相視了一番。
陳總管非常擔心小老王的學問,不知道他要怎麼過前面幾關?
對此趙禎也非常尷尬,只是說作為一個皇帝,大宋科舉、選拔官員的最高一層把關,老趙總不能公然指導他怎麼作弊過關吧?只能看他運氣和作弊本領了,誠如他的四渡湟水,如果再加上一些運氣,應該也可以通過歐陽修王安石他們的層層把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