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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安東「實話實說」的先例,另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是負責庫糧方面事務的,他出列低聲道:「大人容稟,事後安押司的確找過老朽,想要暫時借些糧食安撫,但老朽實在沒辦法,庫糧已經很少,秋收時節未到,就算收了,我縣的糧食形勢也絕對不容樂觀,最苦的時節還遠遠沒到,依照慣例,縣衙的全部糧食是留著在寒冬施粥用的,除了這些外,律屬縣衙的公務人員用糧絕對不能差少,您知道的,一旦公務糧拿不到,我撫寧縣的吏治立即就會垮塌。」
王雱看向了安東,見安東微微點頭。
於是王雱心中有數了,擺手拒絕了這個糧食口的老頭即將送上來的文報,說道:「現在我不看你的文報,這些細節問題事後我會複查,逐一過問。此番升堂我只是了解個大概,制定暫時的人事工作大方向。」
「是。」老頭退下了。
王雱道:「我撫寧縣的幾個官員職位空置,但現在我沒功夫過問這事,人可以沒有,但事務必須有接替。往後一段時期,大體上文書工作由安東負責匯總。錢糧方面的工作由京城跟來的耿天騭負責。內部治安,民情的掌控走訪由全柏林負責,展昭負責跟隨在我身邊倒茶端水。狄詠率領撫寧軍戰鬥部一半,依照我的軍規進行全集訓,另外一半戰鬥部由穆桂英將軍負責率領,巡防外部周邊,重點看護對象是我撫寧縣為數不多的耕地,以及礦區。一定不能出任何的重大事故,這兩個命脈一定重點管控,確保我撫寧縣秋收以及煤礦井的絕對安全。」
「是是是是……」被點名的人都很激動的大聲回應著。
唯獨展昭嘴巴氣歪了,回應了個「你你!」
原本麼,展大俠以為不良少年會把我展昭派去外面,把穆桂英大娘留在身邊,可惜這神童不扭不舒服,不走尋常路,他就是不讓人高興,拉仇恨神厲害。
「我什麼?把你安排在我身邊,這代表我信任你,難道還委屈你了?展昭啊,你是不是對老爺我有偏見,哦,包大爺是官你可以伺候他,我就不是官了,你不想伺候我?」王雱繼續擠兌展昭道。
展昭也沒啥好說的,翻翻白眼回應道:「大人威武,你說的這不是一個問題。總之末將遵命就是了,末將真的和您扯不清楚。」
「這就好。」王雱點頭。
這次有些人豐收了,受到了重用,全柏林安東和耿天騭三人等於被王雱委任後,接任了以往縣尉縣丞和主簿的工作,只是沒有名譽而已。
對其餘大多數人影響不大,還是原樣。不過蘇奇相當於變相降職,所以蘇押司又很不服氣的抱拳道:「大人……」
王雱擺手道:「別說了,以後這裡就沒你什麼事,你被開除了,回家去吧。」
「大人你!」蘇奇驚詫了。
「我什麼?」王雱好奇的道。
「大人,你這……何故能有理由這麼做,卑職到底做錯了什麼?」蘇奇道。
「沒做錯。」王雱淡淡的道:「所以我沒把你關起來,只是你把我當做傻子此點讓我很不高興,你覺得我欠你個公職那是你的事,但事實上我不欠你,無需理由,我看你不順眼。明白?」
「大人……」堂下許多人都有些尷尬想要緩和一下的態勢。
王雱敲下堂木起身道:「就這樣吧。」
然後背負著手離開了大堂……
在後堂連茶都沒有,因為茶在這裡是絕對的奢侈品,王雱只能如同個撲街似的,抬著一個大海碗喝白開水。
沃日,就連白開水都是奢侈品。別看撫寧縣就有煤礦,但查看下來,煤炭庫存數據竟然幾乎是零,這讓王雱充滿了對這個冬天的憂慮,以及對整個撫寧縣的怨念,煤炭到底被這些人藏哪去了?
難怪縣丞要在王雱到任前喪心病狂的抓男丁服役,突擊挖煤,想把庫存弄好看一些等著王雱來。
可惜天不依人願,縣丞也被人砍死了,跟著還發生了礦難事故。
在這撫寧縣裡,眼下一切都是緊缺的,包括糧食。
什麼柴火?
這鬼地方N年前就堅壁清野了,獲得柴火的代價也非常不低,不是長久之法。
王雱在考慮這些的時候,安東這傢伙他便傲嬌了,始終在旁邊羅里吧嗦的。
他以為他骨骼驚奇受到了重用、就什麼事都可以管了,文縐縐的抱拳道:「大人啊,卑職知道您的心思,但那樣就當堂把蘇奇除名是肯定有後遺症的,甚至會影響到許多縣衙的工作交接。我以為您會留下他的。其實您真可以不趕走他。」
王雱喝了一大口白水道:「是可以的,然而我不信任那人,疑人不用。所以必須趕走。」
「他的重要性遠不止大人您想的那樣,他之所以囂張,專橫跋扈,因為他在北面那些山寨里有不少渠道,咱們撫寧縣的許多事,和那些山寨的平衡協調,都需要他。」安東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遇到個寶
王雱放下大海碗,摸著下巴道:「安東你若賄賂老爺我些茶葉,我就教你一個做人的道理。」
安東尷尬的道:「卑職家裡也沒有茶葉了。」
王雱便道:「好吧免費也行。只要你願意學,我不是個藏私的人,我願意教你。我離京前,張方平相爺有名言說,這個天下呢,它沒有哪一天或哪一人是特別重要的。問題一直都會有的,有了蘇奇他能解決一些事,但也會由此而帶來另外一些事。對我而言都只是做事而已,這麼做了只是類似投資的一種試錯,都是解決問題而已,無非是多了一個選擇,然後觀察效果和後果。這就是天下事的本質,也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