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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的禍害啊。」老陳現在從念念有詞過渡到破口大罵了。
說起來茶引是真值錢的,因為也是官府專賣,從中抽取了重稅。官員每月有固定份額茶引,這部分就是平價免稅的。所以份額當然也可以賣錢。
想了想陳建明不甘心的道:「茶引賣往了何處,有收據沒有,有沒有被蒙?」
「回老爺有收據的……乃是賣給了紅樓。」說完尷尬的看著王雱,因為在舒州大家都知道,紅樓基本是王雱的。
「我@#¥」陳建明怒視著王雱道:「小子,原來最壞的人又是你?」
「可這不關我的事?」王雱攤手道:「再說價格也沒蒙人不是嗎?紅樓的茶不購賣,當然要額外收購茶引。沒去弄走私茶,這代表我紅樓在給你舒州提供茶稅啊,相公還要咋地嘛?」
陳建明道:「我沒說你漏稅,也沒說你不對。只是官員家人參與這些事,很容易讓人誤會為不清不楚。那個敗家婆娘就應該吊起來,你們任何人都別陪著她胡鬧,別配合她。」
王雱不想和他扯這些了。話說他那婆娘很萌的好吧,他卻整天說人家敗家,老陳真的混不成了。
接下來抬了兩碗白開水上來,書房裡也靜了下來。
少頃,若有所思的陳建明道:「小王衙內,你對這舒州的局勢有什麼看法?我總覺得最近這舒州有些不對,像是要出什麼事?」
「並沒有看法,舒州不存在問題。」王雱一本正經的道。
「你……」老陳卻也不禁覺得,這話似乎是自己之前最愛說的。
可是之前在老陳看來的確沒問題,而現在街市上是真有些不對苗頭,像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形勢。
「你乃是皇帝封的神童,綽號神機。我不信你沒看法?」陳建明道。
王雱不禁愣了愣,陳建明或許不愛作為,但自己這段時間出征在外,不知道舒州局勢,都是陳建明盯著。於是以陳建明那喪心病狂的謹慎風格都說有問題了。
所以王雱也覺得這是個不好的信號了,應該要考慮一下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不過表面上王雱仍舊搖手:「不存在,舒州沒問題。也不關我的事,我是留在這邊收尾,馬上就要進京混,這邊的產業投資會全部撤離,我走後那管他舒州洪水滔天。」
陳建明半張著嘴巴,想大喊一句不許走,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理由。
想了一下陳建明這才一身冷汗的覺得,原來不經意間,舒州已經快要被這個不良少年綁架,真是他一撤離投資,舒州的市場不說亂,卻立馬要出現經濟滑落。上年的報表這麼漂亮,若我陳建明才上任就出現大幅滑落,就問題大了。
於是陳建明苦笑道:「衙內你要什麼條件?」
王雱狐狸尾巴這才露出來,說道:「現在我爹爹已經走了。司馬光仍在,我和他的矛盾不是秘密,大家都看在眼睛裡。加之我和舒州豪強司馬小花矛盾更深。下一步我也要離開舒州,那麼就是說我的人,我的產業,面臨著滅頂之災。」
「你若沒有違法亂紀,何來的滅頂之災?」陳建明官僚的模樣道。
到此王雱一句話不說,起身往外走的時候道:「明日全面撤離舒州,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現在我還鎮得住,『神機營』也在,張方平距離不遠,不乘機逃離那就真是滅頂之災了。」
「回來,你給老爺我回來。」陳建明拍桌子道。
於是王雱這才回來。
「你好歹具體說一下嘛,聽起來就是你的產業存在違法亂紀。」陳建明道。
王雱岔開道:「也許吧。但若我要求陳大人在舒州找間沒有問題的商號,你找得到嗎?」
陳建明愣了愣。
王雱道:「於是我的要求是,你必須陳諾保住我的產業。這事只有你能做到。我可不想人才走,養殖場和紅樓就被查封。以我現在的身家來說,養殖場並不能賺多少錢,但它是我大宋農牧科技初形,需要扶持。與此同時,它安置了跟著我征戰的戰士家屬,提供了穩定就業,這是命脈所在。其次,紅樓除了是錢財的主要來源外,也即將面臨和汴京樊樓重組。雖然和樊樓的重組並不因為紅樓盈利,但重組前夕若被查封,傳出此等濃重政治信號的負面信息,那將對我大雱在樊樓股份占比直接起到了嚴重影響。太陽底下就這回事,若我不安穩,我也不會讓你陳建明撿便宜。」
明知道這是一種政治和利益的捆綁,陳建明也只有苦笑著妥協。實在沒辦法,陳建明不想把舒州變的有多好,但絕對不想變的比現在壞。那就只有妥協。
妥協包括兩部分。一是動用通判權給王雱守門,但凡司馬光的法令若對王雱產業不利,就必須站出來否決。
沒什麼對錯,自由社會下,資本和政治間的博弈自來就是這樣的。
「行,在這個問題上你我已經談妥。我老陳會保護你的利益,因為你對舒州的確有貢獻這要承認。」
陳建明捻著鬍鬚又道,「但附加條件是,你得幫本司把目下舒州的局面理順,我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你得把原因找出來。」
「行,就幫你這一次。舒州若真有貓膩我會處理了再走。因為這些不穩定因素也能影響我的利益。」王雱起身道,「但相公得給小子一些時候,我要暗下慢慢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