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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王雱接著道:「那時候天下人會發現,原來國朝良田比想像的多,但只有四成在納糧,如此就會徹底引爆所有矛盾。當然我承認不可能全部人追究,但是在東京,尤其最顯眼的宗室占據了最大份額,成為了典型。殿下猜那時候會發生什麼?宗室會抬不起頭來,失去公信力,成為效仿對象。或者要重肅宗室威望,就需大義滅親。官家仁慈護短這是真的,但殿下以為包拯真會順官家之意?」
關於這些早前趙允熙沒有多想過,顯然,她聽的解釋是另外一個版本。
現在,她雖然也不信王雱,卻也臉色慘白的深思了起來。
這就是王雱的突破口,顯然她了解皇帝的脾氣不怕皇帝,但她真怕包拯。甚至可以說她和包拯苦大仇深,因為她男人是曹家人,曹集的親戚,就是涉及嚴重問題被老包捉去砍了的,於是現在她變寡婦導致內分泌失調了。
最終,趙允熙恨恨的道:「本宮不信包老頭真敢把我殺了!」
王雱淡淡的道:「但是殿下你犯法了。全國土地初步估計有六層不在名冊上,這只是平均數。至於汴京這個特殊地區,您是公主,我相信比例會更大。若是真把朝廷逼到丈量土地時候,清查出來您手裡有七成田沒有地契。包拯或許不會殺人但你可別說他不敢沒收,那時皇帝都下不來台,皇室奪你爵位呢,還是仍由醜聞繼續發酵裝不知道呢?」
趙允熙不蠢,也真有些怕包拯。理論上這種事一般情況下不會被提出來的,也不會有人說,包拯甚至就不得其法不知道。但現在很不幸,三個酷吏韓琦王安石王雱都集中在京城,且身居要職,真的提出來捅破了。
那麼根據這些激進固執派的風格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包拯會被這些老奸巨猾的激進派利用為槍,出來無差別突突突一番。以包拯的頭鐵程度,以包拯在京城百姓間的威望,那很快就形成潮流,甚至會出現數十萬人聚集東華門上訪喊不公平的事件。
若到了那步,就真的成為了不得不處理的政治事件。
若在以往皇兄趙禎不會任由這些發生,會在萌芽初期就把韓琦包拯王雱之流找個理由趕出京去,但現在真的不好說,從皇兄大病精神不好後,許多心思都變了,似乎是步伐在加快?
「真會到你說的這一步嗎?狗被逼急了還反口咬人呢,你們真要逼迫宗室?」趙允熙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王雱道:「殿下說的對。包拯韓琦王安石的固執聞名於世,他們現在也被逼急了。所以這是鬥爭,他們也是狗,也敢咬人的。打不打得贏我不敢說,但如果懶散習慣了的宗室敢咬,那我肯定王安石韓琦包拯更敢抵死咬,口口見血不死不退。」
最後,王雱淡淡的道:「殿下,我客觀的說一句,握有大量黑田的階級是個什麼尿性,您心理怎會不清楚?在我口子已經打開,給予大家見好就收止盈機會的時候,這個階級中有多少會跟著您和北海郡王抵死咬?時機稍縱即逝,難說很大一群老狐狸及時止盈上岸觀火呢?到達最後,如果在裸泳的人比較少,相信您比我還清楚,包拯砍人是不會手軟的。」
趙允熙那柔美的臉不禁紅一陣白一陣的。
王雱再道:「你的親戚、曹集那龜兒子投資從來不會錯,有利益時候他吃起來絕不手軟。難道你不會研究一下他什麼時候上岸的?如果農業真是可持續的大利潤安全行業,你相信曹集會早幾年前止盈?」
曹集的例子未必有什麼說服力,且趙允熙作為寡婦腦迴路清奇,考慮了頃刻竟是伸個指頭過來,在大雱手背上輕畫圈圈。
媽的大雱驚悚了。
理論上為事業獻身、逢場作戲來一發也不是什麼大事,然而這女人身份特殊,如果被她糾纏上這輩子就算是廢了,不會死,但永遠做不了宰相,鄙視攀龍附鳳的風氣這個時期就是整個中華文明史的巔峰,沒有之一了。
於是王雱嚇得縮回手來,一本正經的道:「殿下不要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趙允熙膽子超大,瞪了他一眼起身,走過去,乾脆把正廳的門關起來了。
大雱嚇得跳起來道:「這青天白日,關什麼門嘛。」
沒什麼卵用,趙允熙又轉身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最後又把王雱逼迫到了牆角,然後對視著。
「我乃老王相爺的兒子。」
「本宮知道這事的。」
「京城乃是有王法的地方,我以為你也知道這事呢。」王雱歪戴著帽子道。
「然並卵,大宋律沒有針對女性的非禮罪。通常只有家法能處理,那麼宗室家法乃是我兄長趙允弼執掌,且本宮就算做了也算不得不貞,你還待怎的說?」趙允熙女神經病的造型。
臥槽這不得不說漢家法律都很無腦,大宋和後世一樣,針對女子真特麼的沒有非禮罪名?這罪名只對男人有效,汗。
「本宮要摸你啦。」她又道。
「我那麼瘦,摸著沒啥子手感的吧?」王雱無比尷尬。
「你不要想歪了,本宮要伸手摸摸你胸堂,感覺一下你的血和心是熱的還是冷的。你坑起人來尤其狠,你此番來幾乎無異於搶劫皇帝的妹妹。」趙允熙言之鑿鑿。
「不用了,殿下看我如此勇猛,幾次一線帶兵作戰,最大一次戰果,因一個小姑娘的哭訴我衝冠一怒,一舉打掉了三山七寨,由此您就可以知道,我不一定總對,但我血仍未冷。」王雱文縐縐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