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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現在父子基本為了政策決裂,誰也不和誰說話。
此番回家後小老王和大老王天天見面的唯一時候是晚飯,基本各吃各的,相互不說話。作為禮貌每次吃飯前大雱會喊聲「爹」。王安石會微微點頭回應,自此卻不再有交流。
說起來兩個都是驢脾氣,都源自一脈的固執,也都是有領袖思維的人。
隨著小老王逐步脫離「孩子範疇」,年少輕狂恃才傲物,思路又不大對。這是必然會發生的山裡不容兩虎!
現在是王雱涼了,但其實王安石也並不得意。
他和韓琦的思維衝突是自來存在的,那不是矛盾是政見差別。兩個都是君子,但史書也沒亂說,他們的確很多年前是上下級時就存在一些分歧。現在又是上下級,同在樞密院供職,沒摩擦是不可能的。
和韓琦放在一起時,王安石也都算「淺資歷少壯派」,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加上越來越確認趙宗實會繼承大宋,韓琦風頭日強,不太會妥協的王安石也就和韓琦的矛盾開始逐步明顯。
所以是的,王安石的時代也沒到來。他仍舊需要熬資歷,等候著信任他的那個激進派帝王出現。
在一定程度上,現在王安石風頭減弱是被王雱「坑」的,所以大老王除了責怪兒子闖禍、於廣南問題搞投降主義外,生氣也是有理由的:畢竟王雱是兒子,關鍵時候搞「投降主義」惹毛了首相韓琦,這會讓韓琦認為是「王安石管不好兒子、甚至默認兒子的不正確路線」。
這不能全怪韓琦,基本上換誰都會這麼去想。
人性決定了奸臣奸商間最好溝通,一般不會隨便破臉。但君子之間最容易因觀點不同而衝突,這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釋義。君子一般只能神交,要保持足夠的距離,否則君子相互間開撕時會很難看。
韓琦和范仲淹是生死之交,但當年也險些在帥帳單挑。大宋這時期就這德行,因為他們都是君子。
這些就是現在家庭矛盾的來源,大老王和小老王都很無奈,卻是誰也放下面子來和對方主動說話。這需要時間來抹平。
展昭和白玉棠正式離京了,作為「突擊隊員」秘密去東南地區調查一些賓拉登們的敏感事務。
於是王小白成了大雱的責任。這乃是個讓人頭疼的拖油瓶,抱著他的時候感覺血肉相連很好玩,很乖,但落地響的屬性也是夠了,放下一刻鐘他就能把天哭陰了。
他都兩歲了好吧。為此大魔王果斷扇了王小白後腦勺幾巴掌了,但他也不哭,只呵呵傻笑。
順便大老王很喜歡王小白,他每晚在固定時候抽半個時辰和乖孫子玩耍,反正一到時間大雱就把兒子送過去跟他爺爺,時候到了又領回來,但過程中父子不說話。
大老王其實一點也不重男輕女,問題是他不敢領王小愛,那小女孩拿到什麼就不鬆手,進了王安石的書房兩次後王安石宣告投降,損失了幾本古籍、幾套最好的狼毫後就怕了。
至此三少負責在外闖禍,二丫像個肉盾一樣的帶著王小愛,王雱充當奶爹領著王小白,神仙姐姐則以突擊隊員身份出外勤了。這就是這個時期王家的總體形勢,不在歡樂逗比了,全是柴米油鹽的難題。
大雱睡覺都必須讓王小白撲在身上,夢中聽到他哭都有經驗了,把他揪過來放在身上就解決。當然他尿床的機率也比較高,一尿就尿在大雱的身上……
大雱在家帶孩子的現在,和王安石有局部摩擦的韓琦處於和趙宗實接觸密集期。他們商談什麼並不重要,事實上趙宗實已是三十而立的人,思想是不會隨意改變的,所以只存在溝通和妥協的說法。
更具韓琦自來高調的特點,韓琦正式以大宋首相身份上書趙禎,適合在這特殊時局定下太子。韓琦建議:冊立趙宗實為大宋接班人。
鑑於趙禎這次不打算優柔寡斷,也認為時局不能再拖,的確需要確立接班人了,於是在上清宮同意了韓琦的建議。
其後由韓琦心腹王矽擬定詔書、異常的簡單大抵內容是:朕無後不孝,皇兄趙允讓之親子趙宗實,少年時就被朕收養於宮中,多年來之行為心性,當得上是賢明。由此朕以天子名譽,敬告宗廟、敬告社稷,正式冊立趙宗實為大宋皇太子,加巨鹿郡公。
緊隨其後就是趙宗實改名趙曙。
在不遠的將來,他會成為大宋第五任皇帝,這基本已經板上釘釘。為他保駕護航的人是韓琦,也基本板上釘釘。
事實上從趙宗實知宗正寺開始基本就是默認太子,已經形成了共識。所以在之前上書推薦立趙宗實的人很多。但潛在政治規矩是:就算定了,皇帝也不會接受路人甲的上書。誰是將來趙宗實的首輔,趙禎就會專門批准那份特別文書。
多番接觸趙宗實,至現在韓大腦殼才決定鄭重推舉。對此明面上沒人說,但也不禁讓人猜疑:王雱真的涼了。
韓琦和王雱思路衝突如此嚴重的現在,韓琦多次約談、考驗趙宗實後,於這時候正式以首相身份推薦,基本也說明了往後王雱的待遇。
一些嘴炮政治家起初認為:皇帝會等王雱推薦趙宗實為太子的文書,順水推舟批准後,正式確立大魔王的「守門鐵騎」地位,輔佐新君登基。
可惜時局的變化讓誰都控制不了,當年大魔王自始至終不指名道姓推薦太子。且一向強硬的大魔王偏偏在關鍵時刻被人抓住「投降主義」把柄,不但惹了風頭強勁的韓琦相爺,還惹惱了遼國霸權。蕭慧進汴京把「王雱撤職」列為了外交條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