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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到此掌聲處處。
若真這樣的話,此番京師的災害就不會有大家想的嚴重,因為那些雜糧基本是水災前就成熟了,且因為是百姓自己的田,眼水災要開始,大家都會抵死了搶收,能救多少是多少。
「難怪啊,當時包拯請出了捧日軍,分散在京畿各處,還曾經一度嚇得大家人心惶惶,原來是眼看水災可能擴大,派人幫百姓搶收糧食、運入京師糧庫保存了起來啊?」
「運入京師不可能吧,為何許多人沒看到呢?」
「笨蛋你當然看不到,最早準備防禦水旱攻勢的是小舅爺曹集,現在煤場最安全,當時眼看糧食有危險,包拯租用了……不是,徵用了煤場庫房,派捧日軍源源不斷把糧食儲備在煤場。」
「包拯陰險啊,大頭百姓也蠢,竟然願意關鍵時候把自己的糧食交給包拯存放?」
「你裝瞎是吧,包拯當然有毛病,但百姓真信任包拯,那些糧食只是包拯代為存放,給了收據,仍舊算是百姓財產,還不要他們的保管費。當然條件是在需要時、保證百姓自家餓不死的情況下,優先賣給官府進行統籌。」
「臥槽這些喪心病狂的官僚,專門和糧商地主作對,這一套不正是當時韓琦的《新糧食儲備戰略》嗎?」
接下來老規矩,整個京城各群體一起炸鍋。關於王雱總是充滿了爭議,基本上有多少人罵他,就有多少鐵粉力挺大雱。
好在最終消息確認了,此番京畿地界,因最後一任司農寺行政長官王雱的政策,給予了大量雜糧方面的糧食補貼,所以近六成土地是產出小麥大豆之類副產品。
這些糧食雖然沒有地主的集群化高效,但特點是分散在百姓手裡。的確家園被水淹了,但囤積了無數糧食,等著高價售賣的糧商基本洗洗睡,暫時賣不出去。
剩餘的糧食,根據大頭百姓們和包大爺的協議,平價賣給官府。這筆糧食甚至不會從煤場運出來,會從帳面上劃撥統籌,直接在小舅爺廠里直接生產為壓縮飼料,用於救助此番種植大米的百姓,若有剩餘,那要源源不斷的運入河潢地區,供應大宋志願軍的作戰需求。
結論是:此番看似大宋藥丸,其實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糟糕,距離「恐成最大輸家」還早。
恐成最大輸家的傳言在之前鋪天蓋地的,鬼才知道藉助形勢帶節奏的些是什麼人,不過素來喜歡維穩的富弼早在言論影響較大的初期,就派大陰人張叢訓把一些骨幹秘密抓捕了。之所以是皇城司抓人,因為皇帝又病危的現在,京畿的軍權在包拯手裡。
那些被抓的可就沒好果子吃了,被張叢訓弄進去,和進開封府的號子完全不同。
若是一般時候,包拯會找張叢訓談話,要求把那些人移交開封府,可惜現在包拯焦頭爛額忙不過來了。只有任由那些傢伙吃苦受累了。他們中肯定有些是拿了西夏一品堂的錢發言,試圖恐嚇災民、帶領災民在大宋都城打砸搶的,但包拯認為這種人絕逼是少數,張叢訓這龜兒子的抓人面積起碼擴大了三十倍,但凡有過相接近言論的秀才,現在基本都被關小黑屋了。
有傳言說河東河北沒有遭災,且糧食形勢大好,只等河道形勢不惡劣的時候,河東河北的船運就會南下,把糧食帶到南方一些受災地區去平抑糧價。
河東河北,是託了韓琦和張方平這兩種田大師的福。
但是最為重要的京畿糧食安全,是託了最後一任司農寺行政長官王雱的福,現在真成為了大宋的救命稻草。
就此許多人都相信,如果沒有大魔王,此番大宋就真是藥丸了。
不論是誰,總是最危機最黑暗時,才能想到曾經的好。於這時期,神機雱的威望在京畿地界無出其右者,近乎被神話……
上清宮前,夕陽下,趙禎拖著病體靠在邊門,遙望著西方。此時的雨水已經完全緩和了,但是瀰漫在京畿地界的大水吞咽有個過程,具體什麼時候褪去則沒人知道。
在那個遙遠的河潢地區,大宋已經投入了首期志願軍,且在狄青的主持下搬回了劣勢,取得首戰勝利,這是在大宋少有的軍事勝利。
眼看這會是大宋崛起的美好開始,卻禍不單行,京師水患告急,更糟糕的是:志願軍的最高統帥狄青病逝。
「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這句是現在反戰派官員們愛說的。
趙禎非常確認大宋已經不是當年,若志願軍的河潢戰役打贏,會扭轉許多大宋的不利局面,利益大到難以想像。
但現在具體危機又迫在眉睫的,失去了狄青後,若繼續投入志願軍,一旦打輸了又該怎麼辦?
精神很差,但這些是作為一個帝王無法避免、必須權衡思考的東西。
韓琦支持抵死打,理由是此番雖然受災,但糧食情況沒有想像的壞。韓琦不好意思誇獎自己在河東的政績,卻大肆讚揚「官家英明神武」,啟用王雱在司農寺政策,於是確保了此番大宋勒緊褲腰帶,勉強是可以在河潢地區作戰的。
這些話聽來真的是定心丸,但趙禎高興的同時,也必須面對文彥博和富弼要求講和、從河潢地區撤離大宋志願軍,停止援助的建議。
是的現在富弼又反水反戰了。理由是趁河潢地區處於對持,我大宋沒輸,狄青的餘威還在,且他病逝的消息還沒有傳到西夏,到此止盈,西夏應該是能接受的。否則拖下去,在受災,軍心士氣薄弱的情況下,一旦下次戰役失利,再想和講條件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