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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還有很多種理論和說服方式,只是懶得和大貓抬槓了,又道:「總之一句話,我在試錯,主動權最終在我們手裡,我當然有可能是錯,但等證明我錯了之後將來在做應對,再糾錯也是來得及的。不要總是前怕狼後怕虎。」
「你確定來得及?」展昭還有疑問,但態度明顯緩比之前和了些。
「我確定來得及。西夏不是遼國,不具備一波流推平大宋的能力,也就是說一旦國戰開啟,只需停止供應他們軍備,最終他們會在持久戰中耗盡,而他們自己卻不具備回血能力。」
王雱環視一圈道:「我只怕一種狀態下的西夏,就是李元昊時期、有自力更生思維的西夏。因人往高處走的思維,科技的向心力下,一旦我們走出了路,而西夏有了自力更生的思維,哪怕只是慢點,粗糙點,他們最終也能自身發展出自己的工業基礎,這種狀態的西夏才是致命的。這種狀態下的西夏,所造的槍會比我們差很多,但致命的在於槍再差也能用,也能打死人。所以莫欺少年窮,以西夏人的制度、戰力和思維,一旦他們真有了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的思路,就一定是大宋的心腹之患。除非我們能調整政策主動出擊,一戰滅國進行種族清洗。但各位捫心自問,這是我漢家的特性嗎?有那位皇帝和宰臣會制定這樣的政策方向?」
全部人面面相視了起來。
「是的不會有。縱使將來我登入了青雲,我比別人狠,我也不會制定出一戰滅國政策。因為在骨子裡,漢人的文化和別人是不同的,就算我大魔王也受到這個因素影響。」
「那麼但凡我害怕的東西,就一定要節制它的出現。」
到這裡,反正都是心腹之人,大雱一字一頓的道:「所以這又衍生出了一種戰法叫『戰略忽悠』,對他們灌輸『造不如買,買不如租』的想法。這是天馬行空一步登天,讓人愉快且偷笑,卻一定會是自力更生黨的最大對手盤。以史為鑑,非大智慧、大能耐、大信仰的絕代天驕級領袖,是輕易看不透這種迷局的。毅力不夠,艱苦創業心思不夠的取巧者,哪怕他很聰明的知道這是吸毒,有害處,但仍舊會深陷漂在雲端的快樂感、而不願意醒來,這就是人性。」
「自己造又慢,又苦,又貴,又差,又被自己的國人罵,誰願意呢對吧?伸手買來的東西又有名氣,又便宜,有精美,性能又好,在朋友面前拿出來還可以嘚瑟顯擺乃是『宋國製造』,簡單方便快捷,高端大氣上檔次,有沒有呢?」
「沒蔵訛龐是個陰險狡詐又好色的人,但同時也是個梟雄,老實說這樣的人讓我有點害怕。雖然他親手斷送了李元昊,但他也在延續李元昊時期的思維和信仰。不要只會盯著他的缺點看,也不要聽他說什麼,而要看到他在幹嘛?誰來回答我,現在沒蔵訛龐他在幹嘛?」
「造槍!並且是大人你有意給他的機會。」展昭道。
「是我給他的機會,且事實證明我錯了,並沒因此而進入冷戰方向。雙方的國戰仍舊險些觸發了。」王雱點頭道。
聽他不避談自己造成的錯誤,展昭的臉色又好看了些。
王雱轉而又道:「但客觀的說,主動做事就存在做錯的風險。我不是神,且後來也更具形勢調整了思路,做出了後續應對。需要冒險來西夏出使的時候,我那麼怕死的人有沒有退縮?因為我知道,這就是我之前做事的代價和責任。」
展昭低聲道:「您也就這點做的比較好。」
「並不僅僅這樣。」王雱接著道:「所以為了彌補上個錯誤,我現在就在糾錯。天佑我大宋,小老爺我英明神武的謀劃決策,展將軍千里救援,成功讓沒蔵太后活了下來,且形成了沒蔵訛龐的對手盤,取得暫時的平衡。這就是契機。」
「她是個不錯的人,卻是個差勁的執政者。李元昊時期的鐵血政策正在被她慢慢否定,宗教思維開始大幅抬頭,自力更生的艱苦路線、也註定被她慢慢的打壓下去。所謂病急亂投醫,她急需簡單快捷又實惠的辦法擴充她的實力,就是燧發槍,就會表現為造不如買的思維開始萌芽。」
展昭道:「但這會打破沒蔵訛龐和她之間的平衡?」
「並不會。」王雱到此以無比猥瑣的神態道:「你怎麼就覺得我只賣槍給她?其實我最終的目的也要賣給沒蔵訛龐。展開她們自己內部的軍備競賽,就是這盤棋局的中心。」
「你……你怎麼知道沒蔵訛龐會上當?」展昭好奇的問道。
王雱淡淡的道:「沒蔵訛龐不是會上當,而是他哪怕知道是陷阱也只有踩。原因在於,現在他已經沒有能力暗殺太后,明殺傷害太大,代價太大,且沒有贏的把我。所以這形勢就是他和沒蔵訛龐太后間的冷戰狀態。既然是冷戰,太后有的東西他一定要有,就會表現為軍備競賽。」
「事實上現在他造的槍雖然糟糕,但他已經進入了自力更生狀態,花費個幾年,吃點苦受點累,勒緊褲腰帶,我相信沒蔵訛龐他也能慢慢走出自己的製造路線來。但沒蔵太后這個對手盤的出現,卻不會給他這個腳踏實地的機會。」
到此,王雱環視一圈道:「為什麼?因為我直接賣給太后的槍,更快捷,質量更好,更便宜。那麼為了維持他和太后間的平衡點不打破,沒蔵訛龐只有進入喝鹽水止渴模式,被動出現造不如買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