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頁
於是除了干著急,種鄂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等候命令,且謹慎觀察。
總之種鄂覺得撫寧縣藥丸,非常不看好此番局勢。王雱的戰法從根子上就是違背軍事理論。他小子要裝狠人,要動三山七寨也不是說不可以,宣戰個毛,當然應該出奇兵,不動聲色下集優勢兵力,一口氣拔除兩個山寨據點形成威懾,這才是正確打開方式。
然而這次小屁孩要講王道,玩什麼收攏民心出師有名的政客把戲,這幾乎引火自焚。
種鄂很心疼撫寧軍,他們是一群好兵,但這次註定要被那黃毛小政客給斷送。因為種鄂即便監控到了出兵參戰的條件成熟,即撫寧縣被圍。但也來不及從延安府出兵干涉,只有選擇下令曹首義部出兵。
然而以曹首義和撫寧軍的苦大仇深麼,老曹恐怕不出兵還好些。真讓他出兵,戰場上一切都有可能,曹首義指不定是去打馬賊還是對友軍捅刀。
「難啊,軍人可憐,政客無節操!」
種鄂將軍把這些想明白之後無盡的嘆息……
現在的形勢真的嚇人,作為一個年輕書生,戰爭持續到現在呂惠卿的指揮也開始失去了章法,預感到形勢極其不利,一旦被馬賊主力突破榆林河兵臨城下,在王雱把三山七寨談判使者殺了的情況下,撫寧縣真的危險。
眼下縣內的情緒也受到不少影響,起初的士氣爆棚,過渡到了現在大家都心裡沒底了。
事關生死存亡,於這個至暗時刻,呂惠卿也不敢再狂了,只得去把被他「軟禁」的大魔王給請出來鎮場,接手這個岌岌可危的攤子……
縣衙指揮部亂做了一團,相互吵架相互指責,散亂軍報積壓在桌子上,沒人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
縣衙外面圍著一群無比慌張的百姓代表,就想等著他們信任的大魔王出來說句話。
鬧的不可開交之際,看到穿著便服、許久不見的王雱背著手走了出來,於是紛紛停止爭吵,瞬間靜了下來。
各人自覺的退後讓道,呂惠卿陪同王雱坐上了高堂。
第四百零一章 威震天之勢
王雱扇著扇子,抬起桌上不知道誰的茶水喝了一口道:「這都快到五月天了,這鬼天氣冷起來冷的夠嗆,熱起來熱的忒死。我這閒人一月來閉門讀書,耳根清靜,卻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你們如此急躁火爆?」
大家面面相視。
王雱又道:「把外面的百姓代表都叫進來吧。」
「這不太好吧……」幾個縣衙的文員稀稀拉拉的道。
王雱扇著扇子道:「知道你們為什麼亂了嗎?知道你們為什麼沒有主心骨嗎?」
環視了一圈後,王雱敲著桌子道:「因為你們仍舊在脫離群眾,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不想面對問題、不想解決他們心中的疑問。」
一個押司抱拳道:「稟大人,前線戰事不利,軍心士氣下降的客觀事實存在,唯恐動搖我縣內民心,於是不是我等不關心百姓,而是這時候不宜嚇唬他們,否則容易添亂……」
但他說不完,許多百姓代表已經進來了,他也就不方便再說下去。
王雱也不說那個押司,順著把每個人都看了一遍後,又指指桌子上擠壓成山的軍報,對百姓代表道:「暫時我說不出什麼一二三來,你們等我先看看情況。我和你們所有人一樣,上一刻鐘還在看地攤文學,說什麼『大魔王一句話西夏不敢動彈,祥祐軍司急退三十里』。我有那麼厲害嗎?」
「呵呵……」氣氛寬鬆了些,大家都不覺的笑了起來。
「真那麼厲害,還要國家幹啥,有我一個人不就夠了?然而並不能,我自始至終依靠的是大家,我的每一個部署都是你們在執行,我的每一項政績是你們做成的,我們是相互依存的一個集體,一個組織。」王雱雙手指著大家。
全部人的腰杆直了一些。
「這些軍報我一邊看一邊用大白話念,我補習的時候你們也聽著,算你們也補習。」王雱開始拿起軍報念。
「這怕是不妥……這是軍事機密。」耿天騭急忙皺眉打停。
王雱擺手道:「要我看也不是什麼機密,部署指揮的越多,第一線戰士越發放不開,該放手的要學會放手。一線將士這也算是練功,我一再強調要自力更生,不要事事都等著上方命令,不要事事都指望我,有天我不在這西北了那怎麼辦,是不是真的我一句話,西夏就後退三十里呢?如果是,那撫寧縣還要你們幹嘛?」
頓了頓,王雱敲著桌子道:「不要事事都想隱瞞,不要害怕百姓知道,你們越是這樣神神秘秘的搞,他們越發心中沒低,越去胡亂猜測,越要去聽那一小撮別有用心的聲音宣傳。」
「有問題就要拿出來說。戰打的不好要正視,要找到原因並糾錯。」說到這裡王雱拍桌子道:「不要妄想著報喜不報憂,不要妄想著隱瞞百姓,要實事求是。」
到此起身指著百姓代表們,話對呂惠卿說道:「他們的兒子在戰場流血,代表我大皇帝陛下為國征戰。誰給你們的權利維穩隱瞞他們兒子的情況!」
大頭百姓們紛紛鼓掌喝彩。
穆桂英驚為天人,這都還沒有一個具體對策,沒取得勝利呢,但大魔王就是大魔王,才一登場就收回了一半的軍心民心和士氣。
呂惠卿一陣鬱悶,看著大雱以政客特有的眼神表示:說歸說,可你幹嘛要踩著我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