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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撫寧縣他也受到諸多方面的圍追堵截,開腦洞亂來得罪了人,為此張方平都捲入其中下台了。
後來看似是迎來了曙光,小孩的政績實在只能用玄幻形容,抹去處分那不可能。記過以上處分依照大宋規矩是永遠留檔,不過他強悍的執政實力,大宋缺錢的大環境,卻為他小子打開了另外一條別路。
為此,富弼看到了希望,願意給小孩這個機會,也願意扶持一把,於是授權了他的出使申請。
結果現在小屁孩在西夏犯渾了,被人家禮部用國書的形勢打臉,且索要賠償兩萬貫?這是絕沒有過的!
沉默許久,文彥博敲敲桌子道:「所以這就是你一直在抬舉的人?」說完之後,老文的臉色像是被血泡過一樣漲紅了。
富弼遲疑著道:「這文書很難看,但這也僅僅是西夏人的說辭。」
文彥博道:「但這重要嗎?這至少代表了哪怕連表面工作他都沒能做好。拉足了西夏傾國敵對情緒,就是他這個外交大使無能。他號稱機智,卻連屁股都管不住,西夏從上到下被他得罪了個遍,直接以國書形勢來索要賠償?這在我大宋有過嗎?」
「沒有。」富弼黑著一張臉搖頭。
「所以西夏說的是否真話重要嗎?」文彥博嘆息一聲道。
富弼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似乎還真不重要了,既然別人出使不像他這樣,王雱這已經等於在身背處分的情況下自掘墳墓,他不會被我國朝內部的文人信任了。」
文彥博哼了一聲道:「好在你分管的事務,出了簍子你還能正視。」
富弼轉而道:「但這卻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了些問題。」
文彥博愣了愣道:「你說說看。」
富弼道:「別人外交是一團和氣,這有各種原因,譬如你給他面子他就你面子。明顯是敵對國,卻總弄的和和氣氣卻沒什麼效果,雙方官僚相互送禮,拿國家利益做自己的人情的情況始終存在,這是潛規則,只是始終沒人刺破。若要維持這一套,王雱錢那麼多他是傻子嗎?送個禮,混混混,完了什麼問題沒解決,拿著敵國的好評回來升我們自己的官,這就是套路。倘若是這樣,又真的好嗎?」
文彥博大皺眉頭道:「所以你想說什麼?本相知道不好,但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天也沒有塌下來,現任三司王拱辰就是這樣起來的,你若要質疑這個理論,等於說王拱辰不配做三司位置,等於說當初無數誇獎和支持王拱辰的人都是錯的。你覺得這行得通?既然行不通,你要求我中書門下怎麼辦?難道要把這王雱這些劣跡當做正面去宣傳?那規矩和臉皮還要不要,凝聚力還有沒有?這像是在否定西夏、遼國、以及我大宋自古一來的規矩和外交成果!」
富弼柔中帶剛,微微搖頭道:「我沒說公開這樣宣傳,但至少我和韓琦的觀點都會暫時支持他……」
文彥博頭疼的擺手道:「不要提那個韓琦,那就是個鐵頭光,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什麼他都敢幹,指望放他在河東冷靜冷靜,想通了才回來,結果他仍舊那個樣子,他喜歡麼那就繼續面壁。所以他的想法和理論沒什麼重要的,你大可不必考慮,也不要說給我聽。」
富弼眨了眨眼道:「現在邊境形勢緊張,武人不堪用,不能隨便信任。所以真可以不考慮韓大腦殼的感受?若真的外交失敗,國戰開啟,文公真以為李參能扛住我西北半壁江山?不還得韓大腦殼披掛上陣嗎!」
「本堂卻是不這麼認為,這個天下少了誰他一樣轉。」文彥博哼了一聲。
富弼道:「但我認為天下它還真就不轉了。不要只盯著韓琦戰敗好水川的事,以他在西北的影響力,以他和西夏周旋的經驗心得,這些是一個體系,暫時無可替代。那麼韓琦不可替代,又和王家交好,王安石主政樞密院的現在,若西北亂了起來。那我富弼肯定,除了韓琦外,任何人登堂拜將指揮西北,基本都是把我大宋往火坑裡送,只會斷送我大宋最後一直能戰精銳。」
文彥博大皺眉頭,想反駁,卻又不禁覺得富弼說的真有些道理。
遲疑少頃文彥博又看了西夏國書一眼,說道:「那照你的意思,我中書門下要給那小子擦屁股、隱瞞這份國書了?」
富弼也是有些尷尬神色的,沒有直接回應。
「可它能隱瞞嗎?這是西夏國書,不是誰的私信。有倒是孩子只打自家的,我們自己人的問題,人家來打官司了,公開的國書置之不理,隱瞞下來護犢子。那麼富公以為會引發什麼?能隱瞞多久?惹毛了西夏,若以『國書得不到回應』為理由,真箇讓邊境打了起來,我中書門下不成掩蓋真相的罪人了?瀆職造成國朝傷害的名聲誰背得住!」
為此富弼也是一陣頭大,因為老奸巨猾的文彥博說的這個問題是真實存在的。
文彥博又敲著桌子道:「有多人前途遠大的人就是這樣毀在護犢、不願意揭露問題手裡的?長此以往,做事沒有代價,致使屬下有恃無恐,這是否是政治混亂的根由所在?有多少相公,是在自身不察覺的情況下,被下面人胡作非為給綁架了的?張方平前車之鑑難道不夠驚醒?」
富弼也是聽得眼冒金星,文彥博為了打壓王家說的有些過頭了。但無奈又真有道理在其中。
遲疑少頃,富弼試著道:「所以文公在明知道這大概率是西夏反間計的情況下,仍舊要在我朝公開宣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