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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府又沒能進皇城?」公孫策問道。
包拯微微點頭,坐在爐子旁邊低著頭烤火,想著張方平的話,時而還想到這是王雱製造的蜂窩煤和爐子,如今這些東西越來越多了,所以這個冬天尤其暖些。
展昭來了。
暫時沒人去管他為何忽然離開西夏跑到這開封府來。
展昭還帶來了一封信,包拯看過信後面色大變,反覆追問其中細節。
展昭這傢伙有個特點是:大家對他的信任度永遠是滿值。所以這除了是大宋文官王雱的親筆信外,大家的見證下,包拯還從展昭口裡確認了許多事實。
「王雱在西夏真遇到了暗殺?」包拯鐵青著臉問道。
展昭點頭道:「有其事。」
「真懷疑是宋國皇城司所為?」包拯冷冷問道。
展昭嚴謹的道:「末將的確有這樣的懷疑,但無法坐實。因為關鍵證人一個字沒吐露。不過的確有這個邏輯存在,同時也有可能是誤會。」
包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到了王雱和曹家的矛盾,想到了王雱在西北和京城拉的仇恨,又想到了張叢訓和皇后家的親近,還想到了當時皇帝在不清醒狀態下親口說的「皇后謀逆」。
順便,也想到了王雱和皇帝的親近,王雱和趙宗實的親近。
這些所有的事件的確存在誤會的可能性、還不小。但事關重大,又能隱隱約約的能聯繫起來,那就真不能大意了。
有倒是,皇帝若維持這個不清醒、不問朝政狀態,既不違法,也是對皇后家最有利的事。一旦什麼時候皇帝真的大行,大宋繼承人的問題就會變得很複雜。
理論上說應該是趙宗實,因為他就是名正言順過繼給皇帝的。但畢竟不是親生,只要皇后說一句皇帝沒有留話,沒有親兒子。這個概念一定,那麼順位繼承人輪十五個才輪到趙宗實,那就等於是「她們」說了算了。這個她們,暫時還不好確定是誰但已經有邏輯。
思考到此,包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向了公孫策。
這是聰明的公孫策有史以來壓力最大的一次,滿頭大汗,持續了許久最終只能微微點頭,表示支持老包放手干。
糟老頭包拯便猶如唱戲似的一拍堂木道:「請出龍虎狗三口聖刀,東京留守司升帳!」
到此一來別說普通差人,就算是盧方盧總捕,也嚇的有些腿軟。
素來老奸巨猾安全第一的盧方、以為來開封府是美差,攤不上多少事,現在卻眼冒金星了,媽的天下哪有什麼沒差,當差就有可能放錯,而現在,奔放的包老大終於犯渾了。
東京留守司一旦升帳,基本等於反面確認皇帝無法有效指揮,已經失去了領導大宋的能力。
這事跟著老包做了,一旦做錯,那幾乎和謀反畫等號。
但想請假想辭職不可能,因為現在已經不是常態,乃是東京留守司升帳。就代表整個都城進入緊急狀態。
大鼓敲響的時候,包拯一連串發布命令:「五鼠除白玉棠外,立即帶人進駐殿前司、侍衛步軍司、侍衛馬軍司,代表本留守監督且督促移交軍令權,但凡懈怠、不配合者立即抓捕,但凡抵抗者就地正法。公孫策,立即持本司文書赴樞密院找王安石取得授權,確認上四軍軍令權之移交。另,立即召見狄青、楊文廣至開封府候命。」
各人領命快速離開。
包拯拿筆書寫後,起身把文書遞給展昭道:「白玉棠展昭聽命,立即找到張叢訓、並執行抓捕。」
「能否進皇城?」展昭問道。
「依大宋律留守監管皇城,現在本司正式授權你們皇城行走,另,解除皇城司對皇城的管轄權,京畿地界任何一系武裝力量沒有本司授權、若有異動視為叛亂!」包拯道。
……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任重道遠
「相爺,出事了。」
張叢訓快步進入富弼書房時緊張的道。
富弼下了一跳道:「又怎麼了,難道西夏方面的行動出了問題?」
張叢訓拿出一封文書呈上道:「真出問題了,您親自授權的對遼計劃失敗,干擾行動的人,正式那個您所信任的王雱。」
富弼不禁大皺眉頭,拿過文書看了一遍,猛的把文書拍在桌子上,氣的發抖。
這封文書來自大宋自己的情報部門,說的內容,基本和西夏多吃己說王雱的差不多。
外人敵人這麼說時,富弼哪怕壓力大也不願意去那樣想,但是現在,自己情報口的說辭,就擺在了副宰相的桌子上。
少頃富弼問道:「這個段方,他值得信任嗎?」
張叢訓道:「當年相爺您主政河北,然後跨省抓捕山東禁軍指揮使的情報,就是這個段方搞到的。末將只能說,段方的可信度偏高,至少末將願意依照段方的說辭去懷疑。」
當時跨省抓人的事件至今都有非議,非議的太多,富弼自己也迷惑了起來,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如果當年錯了,而沒有及時糾正,那麼現在,也就存在在王雱事件上判斷犯錯的可能。
張叢訓又道:「卑職無意冒犯,也不想顛覆大宋體制。但有一點要說明,僅從段方的呈報和分析上看,王雱在西夏的作為實在誇張,存在變節或被人利用的可能……」
富弼拍案怒斥打斷道:「好大的膽子,張口就來,你這話若被文彥博聽到,在他本就對你不滿的情況下,你肯定攤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