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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韓琦說王雱擅於宣傳,這是鼓舞民心和軍心,以便最大程度豎立大宋朝廷在那個地區的公信力,這到也讓趙禎覺得真有些道理。那個地區要想長治久安,這還真是必要的。
想了許久,趙禎捻著鬍鬚道:「撫寧軍斬敵二千還是四千,朕現在也不是那麼太關心。相公的意思似乎是說,王雱的胃口不僅僅是打贏馬賊進行威懾,還有更大的部署?」
韓琦道:「官家英明,正是如此。截至目前戰報,撫寧軍的大反攻已經正式開始,王雱親自上陣動員,竟是被他組織起近九千牧民組成民兵,快速對三山七寨清繳。這次真不是威懾,而是屬於百姓苦人的戰爭,小孩打算把三山七寨連根拔起,清算幾十年以來邊境地區的每一筆血案。且他已經給出政策,承諾給邊民分田,承諾逐步解決邊民的戶籍和住宅問題,且不追究往前除暴力犯罪外的過失,給予寬大的邊境地區扶持政策。」
哐啷——
趙禎茶碗都拿掉了,這一聽才是喜自天降呢,王雱這一手就真的玩大了。但是王雱的這個政策,那才叫真正的詔安,以往的詔安說白了是慫。
趙禎半張著嘴巴少頃,激動的起身道:「他,他這是打算一舉為我大宋收復大片非控制地區,恢復銀州行政區,且增加我西北本就薄弱的人口?讓党項牧民歸心?」
第四百零三章 西北策
韓琦打算說話,卻被富弼踩了一腳。
富弼很不滿,你的軍事問題報了還搶著說,這分明是我中書的業務。
就此富弼接上道:「天佑大宋,是官家之喜。盤踞大宋西北邊境根深蒂固的問題,現在真實看到了解決的可能性。照目前看,雖然來不及和撫寧縣執政官達成共識,但他像是這樣前進的。真正能控制那些三不管地帶的人就是邊民,現在看撫寧縣官府已經取得了那些人信任,便真有可能控制那一地區了,自此銀州不僅僅是紙面行政區,而就是我大宋的實際控制區。」
趙禎笑罵道:「這小屁孩不辜負朕之期望,沒有浪費在西北磨鍊的機會,這一晃眼,真被他做出成效了?」又好奇的道:「他竟是能發動幾千非我大宋子民組成民兵反攻三山七寨?」
韓琦介入道:「他真可以,所以臣的評價是客觀的,他最厲害的不是打仗,而是宣傳和聚集民心。」
老陳知道皇帝最愛反覆的聽喜報,這個時期也尤其需要喜報,於是馬後炮的再次渲染,高唱道:「貢獻陛下,賀喜陛下,榆林河口大捷,大反攻開始,我大宋西北恢復活力指日可待。最有眼光的人是您,當初陛下放他撫寧縣的時候已有這些考慮。」
富弼和韓琦不禁面面相視,覺得大陰人簡直是廢話賽過文化,這不等於什麼也沒說麼?
然而現在熊孩子心態的趙禎就是愛聽,再次拍椅子大笑道:「實在是好,這段時間幾乎沒喜報,今個小孩不負眾望,讓朕在這非常時期聽聞了大喜報。不管怎麼說,打仗打贏了就是正義。而偏偏我宋軍很少正義過。」
富弼和韓琦一陣尷尬,兩個都是曾經帶兵的,皇帝這麼說雖然沒毛病,卻感覺上是說兩個宰相往前都不正義?
尤其韓琦最尷尬,又想到好水川陣亡的那八千將士。
老陳繼續展開浮誇唱道:「天佑大宋,恭喜陛下,這不僅僅是戰爭的勝利,將會很快變為經濟和財政的勝利,西北缺人,撫寧縣產業缺人,現在有了人,往後我大宋食財皆不缺乏也。」
老趙心情大好,當即宣布:「汴京大慶三日,以紀念邊關將士所取得之剿匪戰爭勝利,紀念大宋為邊民利益做出的努力。」
同時老趙想到,前不久才給王雱加過一級官,現在他整天被人追著外交上那些荒唐事咬,暫時不方便加官了,只有等他回京,過一陣子再說。
於是皇帝不提獎勵王雱的事,當心地問道:「西夏國書要求朕立即從敏感地區撤軍,該如何回應這事?若強勢以邊民利益為由,把那地區化作實際控制地區,會否再次挑起邊境爭端?」
富弼道:「確有這隱患,需要斟酌,慢慢和西夏外交談判解決。」
韓琦則擺手道:「官家勿要管他們怎麼說,那是撫寧軍將士流血打出來的戰果,萬萬沒理由以外交方式割讓。王雱挑選的時機非常準確,抓住了遼國霸權青黃不接的空檔,西夏被吐蕃回鴣騷擾的自顧不暇,他們也就嘴上說說而已,萬萬沒能力在這個時期干涉。且我大宋在那邊已經有了民眾基礎和軍心,作戰實力和經驗逐步成型,撫寧縣要塞規模也正在擴大。該膽子大的時候不能縮,自古以來,國土都是在縮的時候丟的,也是在強的時候膨脹出來的。」
頓了頓,韓大腦殼接著道:「以往我西北民眾負擔太重,以至整個西北地區處於惡性循環,大宋朝廷不得民心,這是西北難以堅守的緣故,此點上當年范仲淹說的對。張方平始終進行政治維穩,啟用李參范祥以維護西北開支的政策,有嚴重隱患,是喝鹽稅止渴。現在王雱的辦法證明可行,且已經帶領初露鋒芒的撫寧軍打出了戰果,臣建議就此開始於民政和經濟上乘勝追擊,以加強我朝廷在整個西北的公信力和威望,施展仁政。」
趙禎雖然精神不好,但聽出了些感覺,捻著鬍鬚頻頻點頭。
富弼有些皺眉,先不說韓琦接下來要說的東西有多敏感,僅僅從治權上說,韓大腦殼也管的太寬了,這明顯又是中書門下的業務,不是他韓大腦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