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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官員到此也不說什麼了,交易馬雖然有違規處,不過帳篷外那幾匹馬並不太好,也僅僅是一歲口的小馬駒,根據他外交官員的身份,這種小馬駒量再大五倍也不會有人說。
之所以要剛剛見到的那幾匹小馬,是看中了它們的耐寒特性。
僅僅一歲口的小馬,在這時節天氣中卻比其他馬精神的多,然後明顯看得出來它們體型比常規小些,便被這些牧民視為了不太好的馬、冷落在了帳篷外面。但是大雱懷疑那幾匹就是最早期的蒙古馬串種。
這種現象是自然世界中很容易發生的。
譬如草原風暴來臨後,羊圈裡的羊會慌亂。牧羊人躲在帳篷中死守顧不上羊群。慌亂的羊就想跳出羊圈去,那麼腿長的那些就在風暴中跳出去跑了。風暴過後留下來的羊,就會成為以腿短和淡定為特點的羊,持續繁育下去,就正式誕生了「心不慌利於生長的短腳羊」這個種群。否則的話,那些躁動的長腿羊不離開,血統混雜之後就不會有這個種群。
在有系統化遊牧科技前,自然大抵就是這樣演變的,各種各樣特點的種群、就是在這樣物競天擇的規則下產生的。
那麼蒙古馬,就是為適應漠北極端環境而出現的種群。在真正的種群定型成熟前,也會猶如風暴中的羊一樣,蒙古馬群中的一些馬感覺扛不住環境、從而逃離,於是它們便開始長征,一路南下。
鑑於它們生在蒙古環境下,所以哪怕它們血統不純正、成為了苦寒中的「逃兵」,但畢竟有那血統,抗寒能力比一般種群強大的多。那麼南下遷移過程中,馬群中的許多馬會死於「水土不服」,但活下來的少數,除了攜帶蒙古馬血統外,說明它們的基因中也有適應不同水土的神秘加成。
於是,僅僅對於大宋而言的話,這中「逃兵馬」比純種蒙古馬更好。
這些馬的「耐水土能力」以及「抗寒抗病」能力,都分別可以通過反覆幾代直交後提純出來。當提純出兩系不同的純種後,再進行橫交,那就再也不會有歪瓜裂棗,會猶如工業品一樣,隨便交配就會是最好用的混種戰馬,不會是賽馬場上的頂尖馬,但規格會很整齊,全部都好用。
王雱現場索要的五個小馬駒,它們的父親或者母親肯定就是來自漠北的「逃兵」,一不小心加入了這個部落的馬群。所以那幾個小馬駒體型不對,不被待見,其他馬都在帳篷里和人一起,它們卻被當做馬中的「雜種奴隸」栓在帳外。卻恰好體現出了不怕冷的本質被大雱看中。
業界良心啊!
這場盛大又划算的交易完成了,王雱部離開的時候,整個部落開始敲鑼打鼓,出來在大雪中歡送王雱一行人,他們熱情期盼著王雱下次再來且長命百歲,因為和他交易太划算了,往常的交易看似就不怎麼划算了……
儘管行軍的效率已經很高,但到的時候還是到了次年元月,興慶府已經張燈結彩準備上元節。
上元節是漢家重大節日,不過鑑於這時期的西夏已經一定程度漢化,漢人數量並不算少還多半是重要人物,於是不如汴京濃重,但仍舊有這個節日。
興慶府外圍到處是軍營,駐紮著華麗的侍衛軍。
和漢家不同的在於,就算大雪覆蓋也看得出來,興慶府的周邊沒有農田,而是駐紮有幾大牧場。
早前不算入關,只是有個西夏禮部的隨員跟著。
而現在才算是入關。
儘管王雱是個芝麻官但是拿「外交護照」就是牛逼,可以走特別通道,繞開最擁擠的南門後,在西北門,全部等待入城的各種商人牧民都靠邊,就算是那種有軍事性質的草料和牧馬隊伍也靠邊,讓王雱的隊伍先入關。
西夏侍衛軍高級將領,親自在關防處詳細查驗王雱一行人持有的外交國書,依依核對了身份後就算完成了手續。
至於那幾匹小馬駒,侍衛軍將領也懶得問。問了也是徒增煩惱,總不能沒收了,人家此番的規格雖低,卻是太后下國書請來的。惹了他們不高興轉身回去了,對西夏政權微不足道,但一定會有責任人背鍋這是肯定的。這也是自來的規矩。
就此一來也沒有什麼劍拔弩張的氣氛,王雱部正式入城。
街市上到處有許多騎兵在橫衝直闖,侍衛軍和鐵鷂子軍的人都有,這兩個軍系現在明顯不對路。所以遇到有手續的宋國火槍營後相反沒心沒肺還很客氣。狠人和流血他們經歷多了,宋國人從來不是需要懼怕的一群,於是沒什麼在意的。
寒磣還是很寒磣的,鑑於王雱是個孩子規格也太低,除了那個自始至終如影隨形的西夏官僚李令外,沒見有什麼特別人物來迎接。由李令帶著使節團先去驛館駐紮。
「至於大人你是否上朝覲見,是否有什麼公開活動,上面暫時都沒說,本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耐心等候通知吧。期間你和你的人可以自由活動,但儘量不要惹事,現在我朝內形勢複雜,這裡也不是宋國,外交口的能耐有限,真是闖了禍出什麼亂子,我禮部很難幫你處理。」
在驛館門前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李令就溜走了,不是忙著去交差,而是他新買了一群歌姬其中有幾個姿色不錯奶很大,等著回去麼麼噠,這一月來可真是苦了了,快憋出內傷來了。
驛館條件不算好但也不差,該有的從人,酒水,肉食是有的。在這個天寒地凍的時節,外面的人正在水深火熱,但驛館也提供足夠的熱水和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