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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還真被老和尚又扳回了些局面,講仁慈講王道就是容易啊。
王雱便道:「好吧看似是殘酷了些,可若不付出代價,兔子們形成先例,想要糧食就可以去別人田裡拿,那麼我要問誰去種田?做事當然有代價,看到兔子缺少一隻腿的確有些詭異,但也能讓松鼠知道偷東西有代價,自此偷盜大幅避免。」
明王道:「到此便陷入了死循環,你我各有理論優劣難辨,一心一世界,你始終不了解博之一意,不能包容萬川,甚至不能原諒一隻兔子?」
王雱微笑道:「因為大師給我設定了魔之立場。順便我很奇怪,你我之說辭,真的優劣難辨嗎?明王粉飾起自己來真的那麼不講究?這可是萬眾矚目,並非你我私下論道。」
場面再次譁然尷尬了起來,許多人紛紛交頭接耳。
明王試圖快刀斬亂麻的簡單設定一個「優劣難辨」概念,然後說其他。卻是被大雱粗暴的打斷,提醒了「肯定有優劣之分別」,給予了大家時間去考慮判斷。
到這裡沒蔵太后笑了起來,不敢說全部人都信王雱,信老和尚的人仍舊是大多數。但是明王的主場,以明王的威望和信徒數量,現在卻出現了不小的質疑和爭論,那說明這一場王雱贏了。被他在客場不利的情況下,魔的立場上講出了感覺。
有了質疑和討論就是好,傳銷領袖的威望丟起來,也是猶如泄洪那般的,沒蔵太后真是看爽了。
發現場面失控後,明王輕咳了兩聲,竟是沒能壓制下來,這在以往是不可思議的事?
想甩袖而去但那更是輸。不過以德報怨和慈悲,又是明王已被定死的立場。以往屢試不爽的東西,現在輕易被王雱用「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來回應了。
往後就越來越難講,往回不了的話,還真是從神堂跌落的危險。對此明王很擔心。
直至等議論發酵了足有一刻鐘,才慢慢的靜止了下來。
明王厚顏無恥的又道:「本座仍舊維持優劣難辨之判斷,當然也得承認,小王大人不愧是一代思想家王安石的兒子,理論思維已自成一派。爭執下去無好處,老僧又有另外一個故事,希望小大人留下傾聽並指教。」
「洗耳恭聽。」王雱道。
接下來明王又說了一個詭異的故事。
說的是一個秀才泡在窯子裡喝酒吟詩,以才情打動了一個風塵女子,之後兩人共赴為難,脫離了窯子,從此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但並沒有「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為結尾。
明王講的乃是一個轉折的故事,說是後來兩人熱情消退了,來了和七年之癢差不多的情形。
女人充滿抱怨的說:當初是看中了你的才情,日子久了才知道才情是毛,不能當飯吃,柴米油鹽才是生活的本質,你一點都不會包容不會退讓,日子沒法過!
秀才就罵了:臥槽你個死婆娘,當初要不是我,你怎麼能脫離苦海,還敢說老子沒情趣不會包容?你怎麼不用點心化一下妝呢?
女子也罵了:你個窮鬼!老娘當初要是沒被你從窯子裡騙出來才好呢,現在還燈紅酒綠,錢多,還可以天天換著男人爽。
講到這裡,明王是一副很平靜淡定的表情。
現場許多人則是險些一口水噴了出來,感同身受的覺得明王接地氣啊,這似乎說的就是我家耶?
就連沒蔵太后都聽得神色詭異了起來,心情很是複雜,也得佩服明王老狐狸的老辣,洞徹人心方面他還真的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見王雱想開口時,明王提前把握了節奏,借用調動起來的氣氛接著道:「後來怎麼樣了呢?」
「後來,女子終於厭倦了一成不變的生活,開始和鄰家王姓男人私通。」
明王這麼說後,男女混雜的道場內,大家神色驚悚起來,相互看來看去,有的在看自己鄰居,有的在看自己婆娘,有的再看自己的兒子。
到此明王仍舊波瀾不驚,得道高僧的態勢再道:「對應的,失去了初期的火熱後,鬱鬱寡歡低頭做老好人半輩子的秀才,最後忍不住,不會包容,失去了慈悲之心,便拿了一條火棍子半夜埋伏,把那個鄰家男人打死了。」
「?」沒蔵太后的神色更加詭異了。
明王繼續道:「再然後官府來拿人,官府差人見那出軌婦美貌,便強上了出軌婦。其後,美貌出軌婦為報復,去勾引了縣太爺,縣太爺就把強上出軌婦的差人斬了。可是後來縣太爺的夫人也不幹了,指責妖女勾引縣爺,便又下毒把出軌婦毒死。」
到此也沒有結束,說起來王雱也得承認老和尚如果寫小說的話不會撲街,接下來就是一串連鎖反應,就是無盡的殺人越貨和XXOO交織,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當做事聽會非常有趣,不過他主要表達的就是忍耐和包容、冤冤相報何時了的立場。
這種故事永遠沒有結局,差不多時候明王也就停止了,看向王雱道:「世間若無相,也就沒有對錯。正因為有了對比,有了相,才有人去定義對錯。這就是不能包容仁慈之害處,是引發衝突的根由。故事中的風塵女而言她追求自由自在,高興了便和傾心男人歡好,她錯了嗎?這裡看,她的錯是不是別人強加的?這就是『相』。落魄秀才就認為她錯了,這源於秀才認為女人是他獨有的。於是兩人價值觀念衝突,一件小事引發了所有血案。世間原本沒有相,沒有對錯,只是價值觀念的不統一,不以慈悲為懷,不會包容讓步而已。這就是『相』的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