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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寧縣或者說西北聯合投行、並沒有那些指標,但是現在的開採量已經足夠驚人。若要補完這些稅,費用會非常大。也就是說李參的指控原則上沒問題,現在西北聯合投行的快速發展,給工人相對較高的待遇,就建立在這些上面。
王雱也有說辭,不慌不忙的又把自己的茶碗拿過來喝了一口,抱拳道:「那麼下官便有疑問了。」
見他胸有成竹且還算禮貌,李參哼了一聲道:「說吧。」
王雱道:「下官一問,撫寧縣以前也沒引,何故那些人一直在開採煤礦而您不管?哦,以前那些人開採了近乎免費送給綏德軍就合法?我這個皇帝欽點的正派官府批准開採,它就成違法了?」
「下官二問,若要把這定為違法沒問題,但我身為大宋文官,皇帝欽點的撫寧縣守臣都已經被問罪,那麼往前那些人不追究怕是說不過去,要傷害沒問題,那要一起傷害。既然被您來質問了,我可以承擔責任,我會寫罪己文書上奏皇帝和朝廷,說我『手一滑』為了百姓吃飯,貪墨了朝廷鐵稅煤稅,然後等候吏部的處理。但是!」
到此王雱重重的道:「既然我都到了這一步,那證明以往那些礦老闆他們不但私自開採,還運用各種手段把違法煤礦最終兜售給縣衙,掏空了撫寧縣的全部家底。既然他們已經是非法的,前陣子縣衙欠他們的錢就更是非法,我回購債務用的是三司撥款,那我就要把這群人定為『罪大惡極,於國家內憂外患之下喪心病狂詐騙勒索朝廷』,簡單說呢,但若我的煤礦被查封,我會立即拿到樞密院牌票然後起兵,那座您保護的綏德縣內的權貴,有一半恐怕要被我用大宋律抄家滅族!」
到此老流氓勃然色變!
原來這就是王雱有恃無恐的地方,以往這些情況當然存在,甚至一定程度上是李參默許的。當時的撫寧縣已經被放棄,不被看做大宋行政區,這邊的一切就都不能用「常理」衡量。以前那些礦產挖出來後,都是運往綏德軍了。這隻有一個原因:綏德軍作為要塞,軍心和民心要穩定,必須有這些低價輸入,且這個輸入是違法的,那便只能是不算國家行政區的撫寧縣來做。
王雱又道:「我知道這些是潛規則,以往大西北東線防禦力,要依靠這些潛規則維持。而現在也沒有新鮮事,我西北聯合投行需要這些潛規則起步。潛規則它就是潛規則,不捅破它就是被默認的。要掀桌子我不反對,但我把話放這裡,我作為體制內都上罪己書等著處理,我認為綏德軍甚至存在賣國行為,我可以被整倒,但整倒前,我有能力用這些事把整個綏德軍定為叛亂!」
「小流氓你特麼的敢!」李參拍案起身。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兩年
看似李參已經暴走了。
王雱又微微躬身,輕聲細語的道:「有理不在聲高,往往只有胡作非為的人不在理時,才會臉紅脖子粗。我敢不敢我也說不好,相公不妨查查下官的簡歷,我從淮西帶著兩百個民團泥腿子起兵時只有十歲且沒有官身,政治壓力不比現在小,但我把無為軍和青柳山剿了,那些人墳頭草現在六尺高。我當然知道現在撫寧縣這事不對,但在這事上您得講良心。西北聯合投行這筆資金是我親手帶來的,這些錢一半是朝廷的命脈,一半是以葉慶華為首那路牛鬼蛇神的,您懂的,這筆錢出事,第一個被他們吊死在東華門的人是我。」
「其次從道義上說,撫寧縣基本已不算大宋行政區,這個時期舉國都在從西北進行資本撤離,看不到哪怕一點民生希望,這種時候西北聯合投行下重注來這個地方投資,搞活經濟,它是您的隊友有沒有,不要把它看到您的敵人。都是潛規則,都是扶持,為何對綏德軍您能睜隻眼逼隻眼,對西北聯合投行卻要上綱上線?說白了是因為偏執的認知,您就是把綏德軍看做親兒子,把我撫寧縣看做外人,認為我撫寧縣扛不住將來的變局對嗎?另一個是心理作用,以前撫寧縣什麼也沒有,破罐子破摔,量不大,您就放任不管。現在撫寧縣看似有轉機了,於是您的稅務特種部隊就來殺豬了是吧?」
「你……」
李參大皺眉頭,卻也多少有些臉紅,仔細一想,內心深處還真有些不甘心,的確是那種看到窮人翻身後來殺豬的下意識。
思考了少頃,李參道:「接著講……似乎有點感覺了?」
王雱道:「殺豬我不反對,換我我也殺,但至少要等小豬生了遍地,老豬也足夠肥,過了快速生長期才划算。現在殺豬您能得到什麼?補繳那點稅款後呢?那點錢最多也就今年讓您輕鬆些,那麼明年呢?下官可以明白告訴您,明年西北聯合投行就會止損立場,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您接手。沒有西北聯合投行的存在,你以為我王雱是傻瓜、會繼續在這地方共存亡?上任知縣會跑路我不會啊?你覺得我王雱比上任知縣蠢?」
最後,王雱道:「給我三年。三年後我還給您一座真正的東線要塞,那以後一切都會正規化。至於現在,西北聯合投行需要這個潛規則的扶持。相公不要以為這筆稅款進入了誰的口袋?做假帳我是嗤之以鼻的,我之所以不設防,沒有三至五套帳本用於應付您,就是要讓您看到核心。那些錢其實進了百姓口袋,我的執政理念是有人就有一切,要讓百姓有錢,官府才有稅收,西北聯合投行才有工人,總體才有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