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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中顫抖著聲音道:「衙內你真有把握?」
王雱侃侃而談道:「換其他時候沒有,但現在我有。王罕這龜兒子八成要玩廢掉,他和我一樣被涼拌近半年,雖未撤職,但不符合老韓的政治正確,所以暫時不能去廣南赴任。結果他上躥下跳,已經惹毛了大腦殼們。剛剛他還敢在公主府門口對我碰瓷,媽的我決定對他補刀,現在的形勢,我只要去對我韓琦相公進些讒言……不是,其實我的意思說點安邦治國的忠言,那麼王罕就涼了,韓琦忍他很久了。若王罕撲街了,你李師中大人為官清正,有口皆碑,又在這個時期配合我和韓琦的行政手段,做出了政績,必然被韓琦列為骨骼驚奇的一群。我父親也是支持你的,加上你的官聲,富弼韓絳歐陽修等人雖不喜歡你,但也不會討厭你。所以只要王罕撲街,韓琦推薦,你廣南轉運使機會就妥妥的。」
頓了頓,王雱再道:「就算真的發生小概率事件,王拱辰相爺出讓利益和韓琦私下交易、強勢把王罕保下來,那也問題不大,你也會因被韓琦看重,出任廣南提刑官,去把王罕這傢伙給盯死在任上,這就是建設廣南的時機。」
李師中不禁開始舔嘴皮。
王雱強調道:「不要猶豫,愛拼才會贏。我是級別差太多,否則廣南封疆大吏的機會、我自己就笑納在懷裡了,還輪得到別人?也不要覺得這事丟臉,想升職肯定不是什麼壞事,把那些只吃皇糧卻尸位素餐的官僚整倒,這不叫迫害,叫撥亂反正,國朝從來也不欠任何人職位。」
「行,跟著衙內幹了。」李師中熱血沸騰的起身拍桌子……
李師中離開之,一個陷空島弟子以家臣的身份走進來,湊在王雱耳邊低估了幾句。
王雱不禁大怒道:「她們是真不知道死活了?」
這陷空島弟子乃是王雱部署的密探,負責監控公主府的動向。他此番匯報說:廣南轉運使王罕並沒有被嚇住,仍舊去見了公主趙允熙,其後,王罕和趙公主乘坐同一輛馬車,去了北海郡王趙允弼的府邸。
這很明顯,當時她說的好聽,現在卻仍舊在和王雱耍花腔。
證據就是「趙允熙和王罕同去郡王府」。
如果是趙允熙單獨去,那麼討論的大概率是接受王雱的統戰。但如果是和王罕同去,則大概率是討論對抗司農寺。
也有可能是她們還在搖擺之中,主要是不敢隨便信任以往名聲口碑比較壞的王雱?
又興許,她們在試錯。因為韓琦明面上的政策是禁止出讓絕戶田,興許他們不信王雱是代表韓琦在做事?
不過不管如何,現在必須回應秀一下肌肉了。
於是王雱起身道:「我這就去見韓琦公。」
……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李師中的職位泡湯
樞密院。
其實韓大腦殼日理萬機,當初他的確干涉過暫時不要讓王罕回廣南,但後來忙於其他,廣南也沒出現鬧事,於是基本都忘記王罕的事了。
拖這麼久很顯然,有些人就是想等韓琦忘記了,然後快刀斬亂麻的把王罕放出京去。
不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老韓相爺被大雱糾纏的沒辦法,只得放下筆,承諾給他小子一刻鐘時間,聽聽要說什麼。
換個人麼,那真是連進讒言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趕走了,或者就是級別在高些也見不到韓琦,不過小奸臣自來有這些特殊待遇。
於是王雱坐下來,口中念念有詞,滔滔不絕,開始數落王罕的可恨之處。
聽他很有邏輯層次的一個勁渲染「儂宗當帶叛軍數次出山騷擾廣南百姓造成死傷」,諸如什么九歲小蘿莉全家死光,渾身是血來官府求救之類的事,也被大雱說的活靈活現。
韓琦越聽越是火大。明知道這小子在煽風點火,他肯定不會見過廣南死全家的小蘿莉什麼的,但也不難想像,這些情況是真會有的。
這讓韓琦無法避免的想起了王罕對叛軍妥協,數次與叛軍談判,通過王拱辰推動說服了皇帝下達詔安大書。把喪心病狂殺害百姓的叛軍領袖儂宗當封為「廣南節度使」詔安,影響非常壞,且因這個作為,皇帝險些下旨也讓當時西北的王雱停戰、詔安三山七寨。
想到這些,韓琦就鐵青著臉。
最後聽到王雱說「王罕代表王拱辰去見趙允弼王爺、意圖對抗福康渠計劃」這句,韓琦就坐不住了,起身讓王雱回去,老韓則是快速走向中書……
吏部司勛郎中韓維,急急忙忙走進王拱辰的堂口,臉色不好的抱拳道:「相公不好了。」
王拱辰漫不經心寫著什麼,低聲道:「又怎麼了,看把你嚇得?」
「韓琦剛剛一刻,忽然駕臨吏部,說了一句『王罕述職存在問題』,並沒有其他理由,他就強行把我部司關於《王罕重回廣南補任》的文書提走,說這事要重議?」韓維無比尷尬的道。
王拱辰不禁跳起來驚悚的道:「他怎麼不上天呢?敗壞朝廷體制,什麼事他都要管!」
韓維低著頭不說話,心理瀑布汗尋思,他這麼幹已經快半年,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坦白說,這幾神仙怎麼打架也不關韓維的事,小韓只是執行人而已,其實怎麼辦都可以,就算王罕被吊死在東華門也沒人關心。
理論上吏部的文書的確不能被韓大腦殼提走,但韓琦這類事已經幹了很多,且富弼拿他沒辦法也不回應,所以導致現在大部分執行人有問題都跑韓琦廟堂請示,這是實際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