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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不是白痴,嚇了一跳驚呼道:「這工程倘若勝利實施,除了是大幅加強京畿防禦水患的能力,也等於在你勾畫的這個區域內開發出許多良田,且導致附近地區的現有田地產出效率大幅提高?你是這個打算嗎?」
王雱笑道:「沒錯,小子就是這麼打算。但這事現在誰都不知道,只有你我知道。咱們隱瞞不說,只要您腦殼夠大,敢擼王拱辰相爺虎鬚,您直接下令試點,自此開封府之絕戶田禁售,且宣布給予糧食補貼計劃,聘用老弱病殘為開封府佃戶,宣布把糧食用於平價出售。這些政策加以宣傳後,必然嚇到京畿的地主,在他們已打算逐步投資工業的現在,必然導致田地集中性拋售。」
「任何東西急著賣總是吃虧的。朝廷拿出錢來在底部迂迴接盤,把京畿田產回收到差不多時,我們在宣布開渠計劃。那時候哭瞎的是地主們,因為我的這個『定國渠』必然導致京畿良田大幅升值。但咱們的名譽是治理水患,光偉正大,誰都不敢講我們坑地主。然而事實上,那時大多數田都在官府手裡了,計算資產價值的話,賺翻了有沒有?」
聽到這裡韓琦險些昏厥,這小子真的坑啊。被面壁冷藏的現在,他仍舊不安分的策劃了一個坑害京城地主的方案,方法卻比他父親聰明奸詐太多,興許這是他王家骨子裡攜帶的吧。
韓琦也清楚,若一般情況下這樣操作等於刨人家祖墳,可惜他小子就有底氣,符合他的定理:拿走人家東西的時候,給予人家更好的一個行業:工業。
真這樣反彈就不會太大。
說起來,韓琦也是有憂患意識的人,也尤其喜歡整固河道治水這種作為。
假設有能力的情況下,就算不為了所看得見的田產福利,僅僅為了都城的安全著想,也應該把這類事未雨綢繆。
又皺著眉頭看了一下圖紙,具體看了一下王雱的規劃細節等等,這工程實在太大,現在根本想不出來需要調用多少民夫,要多少錢糧才能修成?
「你小子直接告訴老夫,你到底要多少時間,多少錢,多少人,來完成你這所謂的定國渠?」韓琦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詢問。
王雱道:「錢糧暫時還不好說,還沒有具體測算過。不過大型工建項目上趕工期,那麼我負責的說,當朝之內沒人比我有魄力,沒人比我更有經驗。只要您敢啟用小子,幫我重新撈個要害口官位來,我便立下軍令狀,嘉佑三年雨季前,完成這個傳世工程。」
韓琦一口茶噴了出來道:「你拿老夫開心是不?這麼短的工期,你這是打算抓空三分之一個京城的民夫嗎?此種超負荷的服役,包拯會支持你的話算我輸。」
王雱搖頭道:「不關包大爺什麼事,我從來不抓民夫服役,我敢保證質量和工期,但要給我錢,很多錢。我要發放工錢給民夫,讓他們自願參與,多勞多得。」
「這……」
韓琦捻著鬍鬚愣了愣,「這樣的話,政治上當然沒問題,不會被人詬病,但哪來的錢,你覺得王拱辰會撥款給你?」
王雱道:「這就是你我要解決的問題,未必要靠三司。開封府現在財政充足,如果您能說服老包撥款部分,然後給小子我弄個要害口的編制,我就利用此番絕戶田禁售的契機,在田產的資本項操作上洗劫他們一番,兩股資金加起來至少夠首期工程,只要首期工程像樣,就容易獲得後續撥款。那麼,我就在雨季前,幫相公您把這關乎社稷的定國渠拿出來。相信我,這才是真正有利的政策,救濟發放糧食給老弱病殘絕對屬於特麼的昏招。讓你想救濟的這群人有工作、參與建設,發工錢給他們,且加上針對全民的糧食補貼多管齊下,才是王道。」
「行,老夫被你的餿主意打動了,這些我去嘗試周旋。」
韓琦收走了圖紙,起身又指著大雱的鼻子道:「但老夫警告你,你小子少亂命名,什麼定國渠,你也不覺得害臊?你修的就叫定國渠?要不要順便在河邊給你豎個雕像?媽的撈名聲也不是你這般做法,這條渠老夫決定以皇家人命名,要想官家高興的話,不妨以福康帝姬的名號命名,叫福康渠吧。」
大雱的心思被揭破不禁老臉微紅,又狡辯道,「其實我是想把以後第一艘戰列艦命名『福康號』的。」
韓大腦殼也不知道他小子在嘀咕什麼,更不知道什麼是戰列艦,目前正處於興奮之中,於是急急忙忙的帶著圖紙走了。
「哎吆!我了個去……」
緊跟著,就聽韓琦在外面破口大罵起來,原因是他走的過激,被雪弄得摔跤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狐朋狗友
身體不太好的趙禎聽到大雱要在雨季前改變大地、挖一條規模空前的福康渠,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老陳急忙心疼的伸手給趙禎梳理著背脊,尋思小屁孩牛吹大了,他有兩把刷子這不假,可他竟是想要動這麼大的工程,而且這麼短的工期?難道他打算抓京城一半人服役,順便掉一百萬軍隊進去參與?
當然客觀的說,這種相當中二的思路,也引起了老趙相當濃厚的興趣。
儘管現在處於讓小孩面壁思過期間,但來自心底的直覺讓老趙清楚:王雱這肯定不是好大喜功,一般在這類問題上,他都是有把握有想法的時候,才會提出來的。
細節上老趙也不懂這些,就湊著那龐大的地圖,聽著韓琦口中念念有詞的指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