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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參看來韓絳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逼,他和包拯差不多,是被某種信仰忽悠瘸了的人,容不得什麼潛規則,他們不會管大宋西北防線依靠的是什麼,他們只會執行他們認為對的律法。就算被西夏人打進來也不是他們的錯,是大宋軍隊的錯,是西夏人的錯。
大宋政治大抵就這回事。
說起來,事件發生的初期,王安石也在樞密院暴跳如雷!
因為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王安石太了解那個不良少年了,自從腦殼被驢踢了後他沒有安分過哪怕一天。看起來此番王雱是對的,但大老王深深的知道,這是王雱釣魚執法,是設局坑人。
不是說王安石不關心撫寧縣子民,只是說西北就那樣,形成這些有很多歷史的複雜原因,並不能簡單粗暴的一刀切。且上任樞密院已經有些時日,在其位而謀其政,王安石也慢慢的轉入了軍中政治和西北情況的思維上。
那麼無疑,在王安石看來雙方都有錯,但王雱的錯誤更大,因為真會短期影響到大西北東線的防禦能力。
王安石這都準備派老廖去把小屁孩捉回京在審查了。無奈包拯韓絳說王雱沒毛病,只要王雱沒造謠,綏德軍真是超過百人且越過大里河,就是被全體斬首也不冤,何況王雱已經控制了人員傷亡,只是抓捕扣押。
陝西東線要塞到底怎麼防備西夏人韓絳不關心,就事論事,老韓此番力挺王雱無錯,因為事件發生這麼久,種鄂和綏德軍方面只是訴苦,並沒有申訴說「綏德軍沒過大里河」。那麼事件進行到此,司法上就坐實了綏德軍無帥司委任的情況下踩了紅線。
韓絳認為大頭百姓踩線情有可原,但身為軍人踩線卻只被殺了四十一人,那已經很完美,已經是很輕的代價了。
包拯還嚴正要求這事上王安石避嫌,有理有據,老包說兒子的事爹來判的話只能出現兩種情況,不是矯枉過正就是包庇。任誰一種都不叫公正,只能叫扯淡。
一向和稀泥的樞密使老梁,聽取了韓絳包拯的意見後當然就不讓王安石管這事了,老梁自己更不想管,西北洪水滔天與相公我有個蛋的關係,相公我連內情都不了解、介入進去肯定是背鍋的那個大腦殼,總要得罪一邊。
於是老梁也就只來虛的,以樞密院名譽發文種鄂道:「相公我不在實地,無法了解到真實的內情,具體的問題需要你永興軍路,更具實際情況,在大宋律框架內,進行妥善的協商,直至圓滿解決掉。要以大宋皇帝的意志為基準,團結西北軍民,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共同為大宋西北國門盡力。」如此云云一番。
等了許久卻只拿到了軍委這樣的回覆,種鄂就醉了,老梁相爺他有夠牛逼的,洋洋灑灑一大篇文章寫來,卻沒有哪怕一個字是用於指示具體方案的,全特麼的是抒情和空話?
趙大叔自始至終沒露面過問這事,然而作為一個消息控,老趙也私下召見了狄青詳聊。
西北軍中那些事、那些貓膩,沒人比狄青更清楚。於是狄青給皇帝交底:王雱在顛覆,顛覆西北軍事,顛覆西北東線要塞的整體防禦架構。
皇帝一陣鬱悶,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顛覆。可惜這東西又愛又怕,把神童放撫寧縣,不就是老趙內心深處的那份不甘心嗎,這和當初抬舉狄青目的是一樣的。
對西北軍中那些事狄青只是略微提及,不是狄青懂政治,是他始終謹小慎微害怕得罪人。但在軍事策略方面狄青卻開始著重講,逆向分析了王雱此番的戰法、軍心、以及決心。
當狄青著重強調「神機營以兩百人馬、繳械綏德軍五百精銳弩騎營且零傷亡」的時候,趙禎算是吃了顆定心丸,打開了另外的思路。
因為這才是「顛覆」,是軍隊架構和底層作戰方式的顛覆。
狄青的結論是:短期內王雱或許在削弱西北東線軍心和防禦力,但給他些時間,或許他真能組建出更強的防禦計劃來。
老趙一想有道理,當年淮西,小孩二百泥腿子把整個無為軍打的抬不起頭來,現在又是原班人馬把綏德軍剛的抬不起頭來。綏德軍作為要塞,這樣的能力和軍心士氣手段,才是西北吸血鬼,才是大宋從來沒擊敗過西夏的原因。
小孩只要再有些時間成長,體量再大點,興許真能把陝西的東線要塞前推至撫寧縣以北,且他應該不會慫,無需綏德軍的軍費規模,在關鍵時候恐怕就能打出更大的戰果來。
思考到此,於這後苑中,趙禎的心也熱了些,嘆息道:「朕總在避免變法拉仇恨,但實際上,王雱的變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竟是從軍法開始變。朕現在給他信心,給他抗住壓力,希望三年後,他能還給朕一坐真正的西北東線要塞,而不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西北爛攤子。」
狄青一身冷汗。其實他說的輕鬆,但王雱顛覆了這一套之後若組建不出更強的西北東線要塞來,那西北就真的藥丸了,到時候換誰去都扛不住……
又說起來,此番最大的黑馬乃是司馬聖人。
是的他又跳出來了。
這次沒猛懟王雱,司馬大爺去彈劾種鄂和李參了,尤其針對種鄂一些,說他們顛覆大宋規矩搞先軍戰略,導致西北民心不穩赤地千里。
許多人都醉了,沒人想到司馬光和種家軍的矛盾現在就開始了?
關於曹家的親戚曹首義,司馬光之字也不提。當然也是有人理解的,種鄂是曹首義的領導,曹首義做錯事就是種鄂的鍋。這樣的說法,姑且算它有些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