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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文書等於廢話,是降低中書的公信力,韓絳可不愛寫,所以司馬光離開後韓絳就放下了筆不寫了,看著富弼道:「富公怎麼看?」
富弼擺手道:「王雱的確不是個好東西,但你不要被司馬光忽悠,他也未見得是好人,龐籍被他坑的那叫一個慘,現在還待著鄆州呢,一把年紀了,寒磣啊。」
韓絳皺眉道:「鄆州是我大宋國土,政務的需要,在鄆州執政它怎麼就叫寒磣了?」
「你……」
富弼乾脆省點口水,改而道:「我只說一點:我對王雱的確有些失望,但那是在他打贏剿匪戰爭以前。現在麼你不要看司馬光公正,他此來要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輸兩個小妾給你。」
韓絳臉一紅道:「我要您的小妾幹嘛。」
富弼嘿然笑道:「我的意思是,王雱有問題,那也會是朝廷進行權衡處理,我中書門下不做誰的槍手。這明顯是王雱和曹首義苦大仇深,以前那不說,王雱弱小,曹首義有恃無恐。但現在王雱憑藉撫寧縣自己打贏了剿匪戰爭,在銀州地界威望無出其右,撫寧縣最困難時期已經過去,於是理論上有些人他就怕了,害怕睚眥必報的王雱騰出手來開始收拾西北狼,這就是司馬光熱衷於催促王雱回京的真相,曹首義是皇后娘的堂叔啊。」
韓絳不禁大皺眉頭,許久說一句:「但司馬光沒說錯,作為外交大使在出使結束後,遲遲不回京述職這不對。」
富弼攤手道:「是不對,但我催了啊,他說他病了,你還想咋整呢?我們的確可以作為,但我認為不能過激,至少在這個問題上別做別人的槍手。」
韓絳點了點頭,看時間也晚了,起身打算離開前,又問道:「相公說要把韓大腦殼趕出京,您是認真的嗎?」
富弼道:「認真的,但我趕不走他。很顯然官家的意思就是要他這個時候出來震懾,進行大刀一些的變革,在他真正闖大禍前我告訴你啊,誰都趕不走他。」
韓絳點頭道:「其實也好,關於韓琦在河東的一些執政思路,我也具體的審閱過,有些還是很新奇有意思的,如果他能有些作為,割除我大宋政務上的混亂,那就是國家之福。」
富弼道:「你就聽他吹吧,他執政只能說還行,但闖禍能力一流。諸如直接繞開樞密院採購燧發槍、組織暴走農民在邊境敏感地區種田這種簍子,他真沒少捅,他在特殊環境具體執政還行,容錯會很高,但在這京城中,他那鐵頭光似的性格你就睜大眼睛瞧好,遲早闖禍。」
這邊才說完,三司使王拱辰黑著一張臉進來,大聲道:「富公,這下真出么蛾子了,韓琦下令說讓河東路,永興軍路,秦鳳路,立即斷絕一切和外族互市,但凡發現的都要嚴厲打擊。」
富弼不禁嚇一跳道:「這事我怎麼能不知道呢?」
王拱辰鐵青著臉道:「我這邊也是剛剛知道,乃是新任河東轉運使文彥博接到命令後,反過來發文問我是怎麼回事?還問為毛這樣的政策會是樞密院韓琦的命令?」
韓絳也驚悚的道:「這不是樞密院的業務,他根本無權決定,他怎麼能給河東轉運使下令呢?」
王拱辰把手一攤道:「不知道,但他就是做了,真有不少人聽他的,河東軍系已經加強了邊境盤查,驅趕牛馬來交易的邊民都不能靠近。」
對此,富弼和韓絳目瞪口呆。
從在河北任上開始富弼就喜歡告韓琦的黑狀,這陣子富弼整天說韓琦手伸的過長會闖禍,大家卻認為是兩人的私下恩怨導致的,但是現在,王拱辰的業務也中槍了。於是大家都信了。
「他怎麼不上天呢?」
「韓大腦殼瘋了,違反體制越權先不說,真沒法看懂關閉邊貿的行為,到底他是想幹什麼?」
韓絳和王拱辰紛紛議論了起來,很抓狂,這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發生的事,就在韓大腦殼身上發生了,且他做的這麼理所當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韓琦真有這麼自戀的,你們想的都不差。」富弼嘆息一聲道,「不過當務之急,這已經不是首相管轄權爭奪的問題。他韓琦沒蠢到顛覆三司制度的地步,他這是要借著王雱的東風搞軍改了。那會亂的,關閉互市不是他的目的,不是他不想做生意。而是他要清理類似三山七寨那種吸民血的代理人,禁止這些人的帶血物資入關,完全切斷這些人的利益線。」
「亂彈琴,韓大腦殼根本不懂經濟,乃是一個大棒槌。」王拱辰臉頰微微抽搐的樣子。
韓絳則好奇的問富弼:「那麼韓琦的改革會成功嗎?」
富弼搖頭道:「不好說,但我知道他會搞出政治動彈來。因為改革比革命難,革命是拿刀去砍別人,改革是拿刀砍自己,腦子沒壞就知道『最大的敵人是自己』。媽的韓大腦殼估計是看王雱的『自我糾錯自我批評』理論看傻了。我這就去見陛下,否則下月他肯定發文『禁止軍隊經商』,那就連京城系都要受到很大影響。」
韓絳想了想道:「韓琦用心是很好的,下官認為興許他有把握才開始的?」
富弼慘笑道:「你就聽他吹吧,他有個蛋的把握!他和小說中那鐵頭光差不多,見東西就想撞過去。至於打不打得贏他不會考慮的,否則哪來的好水川失利?」
王拱辰抱拳道:「富相公英明,不把韓大腦殼儘快趕出京城去,中書和三司都可以關門停業了。下官支持您去見官家彈劾韓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