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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就是衙內儘管被陰了,卻始終不和葉家撕破臉的原因?」許浪山道。
王雱道:「也可以這麼說。自己人麼我就不對許叔裝蒜了,當時交接西北投行時候我沒把事情做絕、或許想的沒有那麼遠,主體思想還是本著厚道些,留條路。姑且算是好人有福報吧。」
「衙內英明!」安東介入道。
「客觀的說,你這評價還是比較中肯的。」王雱道。
「咳,您還真是一個客觀的邪惡統治者。」也在房間裡的展昭總改不了和大雱抬槓的習慣。
王雱便道:「大貓啊,你根本對信仰一無所知,我這種美貌與智慧並重,憐憫與決斷的化身,少年得志者恃才傲物這個人性弱點,已經在我身上控制到了最好有沒有?你總是不能學會客觀對吧?」
展昭也不禁愣了愣,似乎……大魔王此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又有些道理了。
「那麼現在,展昭你發現問題所在沒有,你整天耗費我的耐心和我抬槓,質疑我制霸一切場合的威嚴,是不是很不好?」王雱又道。
展昭翻了翻白眼,總之這個問題和大魔王肯定扯不清楚,對此他可以說上一整天,最終明顯是他不對的事,他能把人繞暈,弄成是別人的錯。話說前陣子他在小鈴鐺脖子上掛個鈴,又被鈴聲吵醒,他就說是小鈴鐺的錯。
思考了少頃,展昭也算知道真不能老質疑他的權威此點了,以前的展昭總是單線行動,而現在具體帶兵了,隨著屬下越來越多,這方面展昭還是很有悟性的。
於是展昭岔開道:「暫時不和大人扯這些,末將的毛病會盡力改正。您的確有作為,但首要的問題您還是要禱告你對西夏的冷戰戰略湊效吧,否則邊境形勢持續緊張,若真的國戰一起情況就複雜了。會全然破壞我撫寧縣建設環境,現在我縣的戰爭潛力儲備工作仍舊還沒有起步,就連擴招的新兵營訓練都沒有結束。但現在您卻只著眼於蒸汽機的利潤中高興,忘記了我們仍舊在夾縫中生存、不具備扛風險能力的事實。」
王雱淡淡的道:「你說的這些是事實,但也是屁話。其實我沒有忘記過哪怕一天,我只是不喜歡像你們一樣糾結於困難。你覺得我沒心沒肺的不設防,不去管,說的輕巧,怎麼防,怎麼管?我撫寧縣就一萬人口體量,一半是老弱病殘幼,就算把剩餘的五千人全部煉成精兵又怎麼樣?在百萬眾的國戰規模中你真的以為我是神?」
展昭微微一愣。
王雱接著道:「所以我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乾脆不多想,我的理論是:既然防不住,還花費全部精力去防備就是腦抽表現。我一再告訴你們不要去算命,不要去預測國戰什麼時候開啟,那除了自己嚇自己一點用處沒有。做事就行,繞不開的事就馬上做好,可做可不做的事就仍在一邊,譬如老子們在十面埋伏中求生存時、你整天糾纏我調查什麼污糟貓縣丞遇害的案件,有個卵用,這就是可做可不做的事。」
「人生再世永遠只有兩件事:學習摸索,應對解決。而不是去算命。事情總會冒出來,但要學會抓重點,做最有效的那些。私下裡,我一直在評估撫寧縣於戰爭中的風險,我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那麼就放下,去做我該做的。直至李富貴事件出現的時候,我看到了或有可能贏得戰略喘息之機會,成不成鬼知道,佛祖也知道,唯獨我們不知道。但我選擇了去試錯。」
最後,王雱又道:「所以展大俠,你到底看懂我的做人做事方式了嗎?還是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感覺這次大魔王不是胡說八道,而是有感而發。展昭還真的很少有被他說的啞口無言的時候,對此很不習慣。
狄詠驚為天人,用拿出小本子把大雱的語錄記錄了下來,暗暗覺得好笑,天下無敵的展昭自始至終都被大魔王弄的沒脾氣,也是神奇。
安東出列,羅里吧嗦的連連一番誇獎,先確定了大魔王的英明神武后,才道:「卑職有一處不明,既是現在環境如此嚴峻,蒸汽機出來後可以大幅加快城牆建設,大人何故仍舊只是不緊不慢的部署三台機器於城牆項目,而不擴大建設規模、加快建設進度?」
王雱便侃侃而談:「問題很好。但我仍舊維持原有判斷:真有事時候就算有城牆也守不住。除非有綏德軍支持,但他們可靠嗎?就算可靠,我也不信任那群無節操的戰力。於是城牆相反不能快,一快才是刺痛西夏人神經的事件,就是要現在這樣不緊不慢,讓他們認為我是個好大喜功的紈絝子弟就是目的。我的初衷不是用城牆防守邊境危險,而是給大家信心,帶動產業發展,培訓磨合產業工人。」
「真正的防守是主動出擊,原則上我們無需算命預測下一次宋夏戰爭爆發的節點,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同時觀察信號,捕捉到戰爭即將爆發的信號後,要守撫寧縣是守不住的,等著是坐以待斃,所以那時候就要主動出擊先下手為強,以少數精銳、以超機動、連擊戰術深入西夏境內左右收割,保存力量保持機動的情況下左右幾刀,只要通過幾次戰術勝利,取得軍心和士氣,且形成西夏人的心理陰影后,就能大幅減緩西夏主力集結和總攻時間,那也會是朝廷看到油水下注更進的信號。於是,才有機會等待河東的火槍部隊投入戰場,而不是綏德軍。」
「現在大家都懂了吧,這個路線才是國戰時候撫寧縣的真正出路。」王雱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