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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三刻多一點,撫寧軍的軍陣重新快速集中起來,王雱快速於夜下誓師:「不要被勝利沖暈頭腦,湟水夜戰的勝利只是剛剛開始,我部志願軍仍舊是疲兵狀態,於湟水南線仍舊處於劣勢。無盡的遠征已經開啟,我部要在夾縫中生存,要於有效的運動中,尋找機會渡過湟水。」
「誓死追著相公突圍!」軍士們全體立正。
「沒有時間休整,甚至沒有時間搜刮剩餘戰利品。估計不錯的話其餘軍團正在趕來,我們要最快速度向西機動,逐步脫離卓洛蘭部的包圍圈。」
說完之後,王雱帶著馬軍隊伍連夜向西機動,淹沒於夜色中……
「報——」
臉色慘白的傳信小兵跑入駐紮安隴地區的卓洛蘭帥帳,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報蘭帥,昨夜二更於民和一線湟水河邊,青方將軍部,遭遇了王雱穆桂英率領的宋國志願軍部,發生激戰……」
都沒有把消息聽完,卓洛蘭色變起身,帶著隨從走至軍事地圖旁邊,漂亮的雙眼死死盯在了民和地區。
小兵喘息了一下,才把話說完道:「其結果是:青方將軍部戰敗,戰損過五成幾乎被打殘,混戰中,青方將軍陣亡。」
一時間,帥帳內靜得落針可聞。包括卓洛蘭在內的所有人,全被震懾住了。
所有人臉色慘白,一時間也不敢有什麼狂言。
這才是傳說中「神機雱」的形態,就是這個人,蘭帥對他小心了又小心,對屬下警告了又警告:沒有優勢兵力情況下不能與之決戰,其目的是阻止他渡過湟水,而不能妄想一次給予殲滅!
卓洛蘭的部下或許有些狂妄,但在軍事上都是百戰出身的識貨之人。更具傳信兵的更詳細匯報,民和遭遇戰中,不論士氣,紀律、素質,裝備、運氣、以及戰術,都已經被王雱發揮到了近乎不可能做到的地步。
包括卓洛蘭本身,她一早就知道王雱的部隊不好惹,甚至會比狄青的精銳更可怕,卻仍舊沒意料到到了這個地步。
因為後續的詳細匯報中,民和地區湟水邊,留下的宋軍屍體不足三十人。
王雱部以不到三十人的傷亡代價,打殘了青方部的火槍騎兵聯隊!
「好你個王雱……今日你狠狠戳了我一刀,來日我卓洛蘭必有厚報!」
自語著,卓洛蘭一拳砸在桌子上,隨即卻又泄氣的道:「怪我,我一再小心,卻還是在一定程度上低估了他的實力。」
屬下們急忙寬慰:「這如何能怪到蘭帥頭上,在戰術部署上,您已經考慮了他的可怕之處,要求四團聯動,要求不輕易決戰,您戰術要求只是阻止他渡過湟水,而不是急於殲滅。若從這裡看,除開青方那白痴的剛愎自用外,您的戰術計劃也總體得到實施:王雱部未能如期渡過湟水,未能減輕北線的游擊隊壓力。」
說這麼說,第一次湟水遭遇戰中,西夏軍一千多的戰損,對整個和南軍司而言的確不算傷筋動骨,但卓洛蘭感覺念頭不通達,健碩的胸口因劇烈呼吸而一起一伏,牙齒咬的格格響。
這代表真遇到了神對手,同時自己方面伴隨有很多豬隊友。
從民和遭遇戰細節來看,並不是神機雱厲害到天上去,而是青方不聽勸和好大喜功,導致了第一次湟水遭遇戰的慘敗。
卓洛蘭自信,如果僅僅以「阻止神機雱過湟水」為最終戰術目的,第一次湟水遭遇戰其實並不難打的,可惜啊可惜,一場並不難打的戰鬥被青方毀了……
一個將軍又道:「蘭帥,別再想民和戰役失利了,那不是我和南軍司無能,是敵人太狡猾。」
「……」卓洛蘭神色古怪的道:「好說辭,你是個人才啊。然而『不是我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這句,只能是本將對漫咩的說辭,不能是你們對我的說辭。」
另一個將軍為了緩和,急忙指著地圖岔開道:「蘭帥請看,儘管我軍遭遇民和戰役失利,但交戰之際青方部也發出了煙火信號。從我方沿河部署的另外三個軍團位置,又根據我大軍主力所在之安隴地區……」
一邊說,這個將軍用馬鞭在地圖小範圍畫了一個弧形,接著道:「現在看來,王雱部仍舊處於咱們的局部包圍圈中,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青方部失利,而是謹慎部署,收縮包圍圈,決不能讓王雱部突圍出我軍安隴地區的包圍圈。」
卓洛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知道他說的對,但談何容易。
王雱是否會真會向西機動,主動進入我西夏軍團設立在安隴以北的包圍圈?此點在卓洛蘭來判斷可能性偏大,但不絕對,因為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卓洛蘭看著地圖沉思:神機雱的目的渡過湟水,此點已經基本確定。那麼理論上他要渡河,就必須沿著湟水進行機動,伺機過河。如此他就有可能進入安隴以北的包圍圈之內。
但昨夜的民和遭遇戰、擊潰了青方部後他進入了機動中,暫時不知道去向。
持續到現在,卓洛蘭的自我糾錯拉攏民心的策略有了一些成效,甚至有一兩千當地人、成為了這個地區的西夏輔兵隊。
有這些人配合,卓洛蘭又握有絕對優勢兵力,要在廣泛的南線戰區逐步調兵遣將,逐步限制王雱機動範圍,慢慢收縮包圍圈,這是有可能做到的。
但最大的一個問題是:這樣一來等於整個和南軍司主力,被王雱區區一隻不足三千人的軍隊給牽制住,被人家拉著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