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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總管陪著趙禎站在宣德樓上觀看著,許多路過的販夫走卒大頭百姓都會停下喊兩聲「大皇帝陛下威武」。
趙禎也沒弄懂是怎麼回事,不過他自來很穩,就坦然受之了。
老陳趁機進讒言道:「陛下,這是因為此番供暖比以往任何一次多的多,百姓沒弄懂是怎麼一回事,以往您給的錢不夠他們支撐八天的炭火,但是現在四九天都快完了,蜂窩煤廠還在供應,仍舊是免費的,排隊就能領取到。然後一些百姓家有閒置勞動力,聽您親口承諾說煤沙是沙石,任何人都可以撿了用,他們自己也會製造一些土製蜂窩煤,也能燒,貼補著一起用,這是他們最暖的一個冬天。他們認為您一定花費了以往幾倍的錢。」
趙禎想了想,愕然道:「可朕沒說煤沙是沙石,這是張方平說的。」
老陳尷尬的道:「張相公發文了,然後他說是……您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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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倒也不是不想給人用,就是覺得老張越來越猥瑣了。
歷史中的一些個皇帝麼,一直都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天下就亂了,所有的錯誤一般都會怪到皇帝頭上。
趙禎不是個糊塗人,知道這關鍵點,事務的正反兩面就是這樣的。老張和王雱此番做的好,他們把功勞冠名在朕頭上。這當然讓人高興,卻是另外的一些人,他們也能做些不合時宜的事,也會冠名在朕的頭上。
想到這裡,多愁善感的趙禎嘆息一聲道:「皇帝不好當啊,其實朕有時候也想舒舒服服的做個紈絝子弟過完一生,那也不錯。否則,任何喜報帶來的快樂都是短暫了,天下事務太多,幾乎每過十天半月的,總能有些讓朕憂心的事來臨,下次是什麼呢?又是何人來為朕擔當?」
大陰人是最理解皇帝的人。
到了一定年歲,皇帝的爭雄之心在慢慢弱化,但骨子還是想改革的,只可惜始終沒有能擔大任的人出現。現在王雱有了這個跡象,可惜說他年輕都是笑話,那就是個小屁孩。他老爹王安石執念強大,聲望卻不夠,方式也不夠圓潤。
這些所有的事,就轉化為了想勵精圖治卻又多謀少斷的皇帝的難題……
回家的時候見二丫把不到一歲的弟弟背著,於院子裡玩雪。王安石難得的心情好了一下,過去摸摸二丫的腦殼,又捏捏老三的小臉,吩咐道:「文安回屋去,別玩雪人了,你弟弟小,受不了寒冷。」
二丫咬著指頭道:「大雱說沒問題,小孩子就是要這樣養才給力。他說出門的時候用冷水抹點在弟弟雙頰,等幹了以後,只要不被冷風吹脖子裡去,就不會有事。」
王安石也不曉得王雱的這些歪理哪來的,不過考慮到他以往的神奇,看似王旁也很健康,就不多管了。
進書房前,王安石又轉身道:「你哥哥回來了嗎?」
二丫說道:「還沒,最近他大多數時間在煤場辦差。」
王安石點頭道:「這才像我兒子,記得他回來的時候,叫他來見我。」
說完後,大魔王緊縮著眉頭進書房誰也不見,和老廖討論一些東西……
大雱回來的時候把定製的大火鍋翻出來,還去廚房指手畫腳的操作了一番,打算煮火鍋吃。
卻是轉眼就被老廖過來捉去書房了。此番沒被查水錶,但是王安石的臉色不好。
「爹爹怎麼了?」王雱問。
王安石道:「淮西事件中的西夏一品堂怎麼回事?」
交流了幾句這才了解到,當時淮西的案子,基本上是張方平「判淮西路」辦的。加之西夏高手介入的事沒有直接證據,所以張方平只是定論了葉良辰無法無天吞沒國朝銅礦,而沒提及「西夏在大宋的顛覆間諜活動」概念。
既然如此,張方平他本身無需對樞密院匯報,也就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在張方平自身而言,興許有避免刺激西夏的意思。因為現在邊境局勢不穩,有些東西若刺破,真引發全面戰爭的話大宋的財政就很艱難。在張方平的立場上大宋需要最少三年回血,嶺南的儂智高叛亂的創口都沒有恢復呢。
但是穆桂英本身是軍事系列,事後專門被樞密使梁適召見述職,提及過魔刀季天擎乃是一品堂第一高手。於是「西夏一品堂」概念才首次出現在大宋的官方層面上。
梁適是個和稀泥的人但也是個想找存在感的人,於是梁適還抓住了「西夏一品堂」這概念,在上次大朝見的時候提及了,想引起皇帝的重視。
可惜梁適是醬油黨,趙禎都不太在意他,又被包拯的「嚴寒」問題打橫,梁適又不是個鐵頭,所以就沒繼續提及。
但王安石已經把梁適的那句記在了心裡,事後以樞密院名譽發文至大理寺,調取淮西案件的全卷宗進行審查。
大老王並不是審查兒子的貓膩,卻結合穆桂英等人的說辭從軍事的角度,考慮到了「西夏間諜活動」的可能性。
其後召見老廖,已多年不在江湖行走的老廖提及認識魔刀季天擎這人。
所以其他事情王安石暫時管不了,但作為現今大宋具體主持軍事工作的人,他當然要把這關乎國家安全的問題弄明白。
「雱兒你現在是大宋官員,又是當時舒州事件中具體指揮的人。你給為父說說。」王安石道。
王雱道:「當時可驚險了,魔刀夠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