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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說。」李參面無表情的道。
王雱道:「現在我的許多事業都依託焦炭。為了調動積極性,讓大頭百姓手裡有點小錢錢,我西北聯合投行的用工成本並不低,用工成本高於其他煤老闆的情況下,還需要複雜工藝轉化焦炭,所以若我西北聯合投行仍舊用同樣待遇繳納這筆煤稅,那麼獲得的焦炭是天價,無利可圖於是這個行業就死了,這個行業死就是蝴蝶效應,下一步我所有的水泥、冶金等等計劃全部太監。所以這就是我剛剛說的,我會代表西北聯合投行止損撤離。若我都撤離了,就意味著現在這些工人全部失業,撫寧縣沒有財政,於是西北大開發的計劃就是扯淡,將一切回到從前,這個地方慢慢變為金三角,慢慢脫離大宋治下。」
李參愣了愣。
王雱再道:「撫寧縣雖小但也是大宋國土,若病了就要放棄,就要割捨,相公啊,我大宋到底有多少個縣可以割捨。永遠都有邊境地區,退著退著,是不是就到了汴京呢?」
李參指著王雱的鼻子道:「遠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但你此番說的還算有些道理。老夫不完全信任你說的,但來的時候看到你外圍的建設手段和氛圍,加之三日來的走訪心得,撫寧縣的確各方面大變樣。為了這些我會給你些時間,兩年,記住只有兩年,沒有那麼多的三年。且從你上任開始算起,也就是說到明年七月為扶持期,往後一切走稅負政策,不止是你才會放狠話,我李參也把狠話放這裡,到期之後你膽敢耍滑頭,黑我轉運司一文錢,或許我拿你辦法,我就把除你外所有你的嫡系人員,埋在西北做肥料。」
說完,李參一甩手袖起身。
不過到門口時,老流氓忽然停下,神色古怪的道:「說起來,我還發現你縣沒有一文錢鹽稅,這才是西北重頭收入,這一口還真不是我在管,現在是范祥那老王八蛋在管,王雱你自求多福吧。」
王雱急忙搖手道:「這不關我的事,我撫寧縣不需要鹽。」
李參冷笑道:「胡扯,但凡是人就需要鹽,你那些乾重體力活的人看起來精力很好,他們不吃鹽誰信?」
王雱攤手道:「可這真的不關我的事,複合乾糧中的確含有鹽分,不過那些東西是韓琦賣給我的。」
李參愣了愣道:「難怪啊難怪,最近有消息說,范祥去河東調查私鹽濫用的事了,你果然名不虛傳,希望好不容易從陰影里走出來的老韓,此番不會被你坑死。」
說完李參帶著人走了。
「……」
坦白說對這形勢王雱也很無語。老范祥他的確牛逼,他的職務是西北解鹽制置使,理論上管轄範圍就限於永興軍路和秦鳳路兩路。但在歷史上,這老東西的確手越伸越長,管鹽政管到了河東地區,而朝廷則默許了范祥這一行為。
臥槽,想不到解鹽制置使老范把手伸向河東去搞韓琦這事,我大雱是始作俑者啊?這算穿越的蝴蝶效應嗎?
然而想了一下王雱也不急,這是韓琦的鍋,該不至於把我大雱圈進去。大雱和韓琦的協議中,複合飼料的確有特定比例的青鹽成分,價格是協商好的,至於韓大腦殼到底用上過稅的官鹽生產,還是用私鹽生產,這就不關撫寧縣的事了。
大概率韓琦是用逃稅的私鹽生產,否則以商議好的價格,雖然河東的鹽稅沒有西北高,但韓琦方面就賺不到壓縮軍糧上的錢,只能帶動他的就業形勢。
所以才會被老范祥給盯上了。
不過韓琦的頭超鐵,應該扛得住的,不至於被老范扣上帽子一次搞死。
但總體形勢也不妙,現在年號也改了,不好忽悠的文彥博和富弼達班子上台唱戲,韓琦的形勢就會越來越困難。
說白了若是往前,陳執中不喜歡搞事,一切以和諧為主,所以范祥很難和韓琦撕起來,因為宰相不愛做事的話,許多事就到不了朝廷層面,一般就是私下協商解決。
但現在不同,文彥博和富弼心裡比誰都清楚,對他們班子威脅最大的人是韓琦。於是假設換做大雱是他們,當然會在這事上挺范祥把韓琦搞臭,讓韓琦進不了宰相班子去添亂,這就是政治手段。
這是一定會有的,富弼文彥博是好人,但政治就這回事,由不得他們,除非他們變為不想做事的陳執中,可惜他們永遠都不是陳執中。他們都有執念,嘿嘿……
距離李參走訪撫寧縣過去一些日子了,於是撫寧縣的一些事現在不在是秘密,有傳言,撫寧縣有種超神奇的灰灰叫水泥,還有種火力超猛的東東叫焦炭。
等等這些東西現在傳的神乎其神,讓人不明覺厲又想一探究竟,所以現在來撫寧縣走動的人又比以前多了些。
河東方面,聽聞到這些消息的韓琦猶如賭徒似的雙眼冒光。
韓琦這輩子就喜歡惹事走鋼絲,前陣子組織了群暴走農民,去宋遼邊境有爭議地區種田。所謂膽子都是慢慢練大的,現在,顯然組織暴走農民種田已經滿足不了韓琦的冒險欲望。
於是韓琦聽聞了大雱正在以神奇的方式建設城牆後,親自來信詢問王雱,那些神奇的技術是怎麼得到的。
王雱回信說「乃是那日夢中遇到一白鬍子老爺爺獲得的」。
這樣的回覆讓韓琦汗流浹背,很想親自去撫寧縣一拳打死那小孩。很明顯這表示要談價,且價格一定會讓人暴跳如雷是肯定的,現在,韓琦忙著應付那個有自己鹽政部隊的老范祥,還不顧不上和王雱鬥智鬥勇的談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