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頁
聽穆桂英的用詞是詔安,展昭就表達了不同的意見道:「知軍大人,將主,末將可以表達不同意見嗎?我不想看著我的部下在滿心希望的不明情況下去送命。」
穆桂英自來都有些反感這小子,要是打得過他的話,真想如同抽楊懷玉一樣的抽他後腦勺。
王雱則是已經提前進入狀態,正色道:「展將軍但說無妨,在我這裡,只要你有心得,你看到了問題,是一定可以提出來的,不用怕得罪我,反正你皮厚,頂多被我吊起來打一頓。」
展昭道:「在末將看來穆桂英將軍的安撫建議,只會給我等帶來無盡災難。說白了,包括咱們撫寧縣轄區,可以算一半是大宋境內,一般是西夏境內。又涉及了多個部族,那些人他們長期處於無官府主義的思維下,多年以來胡亂作為,搶劫殺人為生,已經形成不能輕易扭轉的殘暴性格。若把他們當做一般良民去安撫,是對真正納稅良民的褻瀆和迫害,把這群不安分的人納入良民群體後,日常看著會平穩,但很容易會在有事時候暴露出特別問題來,若被這些人從內部搞事,那就是極端暴恐問題,會帶來非常嚴重的傷害,末將以為,此點不可不防。」
王雱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教化不了?」
展昭道:「大人容稟,教化有個前提是他們的思維處於空白,但實際上他們又窮又凶,基本是窮山惡水中的悍民、和內陸通緝犯聚集在一起,以自我自由為中心群居,他們絕對沒屬性,沒有國家民族概念。因為這個地方仿佛拉鋸,各種民族國家的概念就淡化,或者傳著傳著就變味了。真正在影響這些人的絕不是某一人某一政權,而是一種非常極端的宗教思想。」
想不到展昭這孫子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連王雱都有些動容,皺眉少頃道:「難怪你能說教化的前提是思想空白,你的意思是,這些人由政權思維,過渡到了神權思維?」
展昭不卑不亢的回應道:「是的知軍大人,西夏人信佛,佛教在西夏也和吐蕃一樣乃是國教,他們也和吐蕃一樣是個勇猛又愚昧的民族。早年間李元昊還在時期,控制嚴格那還好,而近些年以來西夏等於沒有了主心骨,內部政治相對動盪,政權的控制力大幅削弱,於是宗教勢力始終在抬頭。他們和吐蕃一樣幾乎人人都信佛,國家民族的凝聚力在慢慢消失。的確是朝神權意志過度的一個現象。有這番論調乃是因為早年行走江湖時候,末將對影響到吐蕃和西夏兩國的大藏明王其人有過了解,那人野心勃勃,且思想非常極端……」
聽到這裡大雱一口水噴了出來:「大藏明王……開什麼玩笑?難道不該是大輪明王或者金輪法王之類的麼?」
「?」展昭也不知道不良少年說的什麼意思,又道:「末將不開玩笑,大藏明王武功深不可測,論蠱惑人心之能,甚至還在大人您之上,有傳言西夏一品堂第一高手魔刀季天擎,就是他的首席俗家弟子。」
我@#¥。
就算是大雱這個穿越者也聽的滿腦殼圈圈,看向了穆桂英。
穆桂英偏著腦袋想了想點頭道:「大藏明王這人我聽過,展昭說的這人武藝深不可測也是真的,不過關于思想神權這方面的我不懂。這方面正好大人可以用到葉家的渠道和消息。只說就以我家老楊在西北駐防的經驗來看,我穆桂英個人認為什麼神權啥的也是虛的,其實神權也代表了當地的貿易利益。」
聽到這裡,王雱微微一愣。
接著展昭表示不服,又和穆桂英大娘爭吵了起來。展昭認為不是貿易利益,而極端宗教利益。但穆桂英堅持確認楊文廣在這邊的心得,說是錢鬧的。
王雱感覺有點煩了,便抬手打住道:「兩位勿要爭吵,其實你們說的在我聽來是一回事。」
到此,展昭和穆桂英仍舊錶示有些不服,卻也不再開口了。
的確,大雱就覺得這是一回事。
愚昧預示著好欺騙,好利用。宗教思維是把這些沒主心骨、沒見識的人變得更加好騙更加愚昧無知。
這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把這些人洗腦後就可以達成任何方向性目的,引導指揮他們進入神權思維,不服從甚至是極端牴觸任何「政府」,不論是西夏官府還是大宋官府都牴觸。那就會把這一地區變為真正的「金三角」。
持續的越久,這地方的行政管理成本就越高。過高的行政和反恐成本就會導致宋夏雙方都把「金三角視為雞肋」而不願意介入,長此以往,就變為了一片方外之地,他們理想中的「西天極樂」世界。
但實際上太陽底下的事情,永遠繞不開「錢」。在京城聽到的一些傳說,包括後世大雱了解到的一些地方志和野史中,都存在一個現象:往往就是這類的金三角地區,一些普通物資的價格會高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譬如在撫寧縣以北的三山七寨地區,楊文廣很確認,用五斤鹽能換到一頭牛。
沒什麼秘訣,要做到這步必須「愚民」。讓這些人愚昧到沒有其他任何多餘想法,安於這個現狀就是他們的信仰。就想恐怖份子進入人群自爆那樣的單純。
唯其有這樣的極端又單純的思維,才能做到這樣的貿易利益。因為只要這些人哪怕略聰明一點,就會以商人思維去發現,鹽其實不論在西夏還是大宋南方都非常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