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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見多識廣,你給說說現在撫寧縣怎麼變的?」
「到處是工作機會,只要願意干,進礦井,進煤場,水泥房,機械維護組,木材加工組,都在收人。」
「噗,這樣誰敢去,又抓壯丁了啊?」
「你錯了,王雱的政策是幹活自願,有錢拿。我剛往那邊來,親眼所見,家裡的婦女和孩子都可以去,就算干雜工也有每日十個銅錢拿。」
「真的假的?十個銅錢!」
到此場面一度震驚,到處一片響應之聲。
「絕對是真的,是我親眼所見,我去那邊考察,想看看有沒有小生意可以做,但實際上發現做工也蠻划算。」
「就不知道他們是否招外縣的人?」
「招是招的,但現在工作機會有限,同等條件下撫寧縣戶籍優先。所以打算過去的最好能有一技之長,不但工錢高,也容易被錄用。」
「現在撫寧縣的首批工人手裡已經有點小錢錢,我觀察下來撫寧縣內部什麼也沒有,許多東西是空白。所以如有膽子大的,敢嘗試的,從綏德軍這邊販些他們需要的物資過去賣,目測生意不會差,一定有錢賺。」
「嗯,算個路子,但撫寧縣是否安全,王雱的政策是否會變化,還需謹慎觀察。」
「謹慎觀察個蛋!說的你是大商號似的,你就一身家兩貫錢的丘八,所謂船小好掉頭,直接乾乾干就是,等你觀察好了,機會都是別人的了。」
關於撫寧縣的招工待遇、養老制度、以及小生意機會的消息,猶如重磅炸彈短時間傳開,且持續引來了最高的熱度和關注。許多人正在對此摩拳擦掌。
但現在還是初期,所謂「謹慎觀察」的人很多,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撫寧縣以往爛透了的名聲在外,要扭轉有些難。另外撫寧縣是最邊境,矮小落魄的城牆,寒磣的軍隊,讓大家沒有安全感。
大家一致認為撫寧縣面臨三山七寨的騷擾和挑戰。且有個仿佛魔咒似的傳言,幾乎每年冬季都有馬賊攻破撫寧縣燒糧庫。
就是這些東西,把大多數人當在外面。
這也是王雱最早以前說的,是頂部的地方它也可以是底部,這是大家對同一事物的不同估值。看空的人就賣出,看多的人就買進,這個現象就是資金的決戰,然後成王敗寇,多方打贏了那當然就是底部,反之就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大宋的政策允許人員流動。邊境特殊些,人們不能從撫寧縣撤來後方,但官方支持從後方去前線,甚至還有一些優惠政策。
所以這些個傳聞在西北還一度鬧大了。
李參近來幾日幾乎三更天就睡不著了,反反覆覆的在思考撫寧縣的改革手段,就現在的熱議程度,持續下去影響會非常大。
朝廷允許甚至鼓勵民眾和資本流入邊境。這是法度,李參無法明面上阻止這事。但李參非常不看好撫寧縣,那是個毫無希望爛透了的地方。而王雱這人最擅於的是蠱惑人心,展開輿論攻勢。
若被他聲勢浩大的鼓動民間商販、資本、百姓去撫寧縣,就以區區撫寧縣的那寒磣兩百軍隊,那樣風雨飄搖的城牆,根本無法保護這些人和錢。
說白了這些人和錢不論在綏德軍、在延安府、在京兆府,還是在撫寧縣,他們都屬於西北,是一個整體,一個總量。
但是王雱報喜不報憂,整日妖言惑眾蠱惑民心,讓民眾懷著盲目的信心過去,那是往火坑裡跳,一旦局勢發生什麼變化被人一鍋端了,那麼損失的就是整個陝西的「總量」。
李參不關心撫寧縣死活,只關心總量,在李參的層面,有用的民眾和資本,集中在和延安府和綏德要塞才是正確路線,因為只有強大的軍力和要塞,才能保護這批民眾和資本。
這就是李參默許犧牲撫寧縣政策的由來。
「這個缺德小孩總是好大喜功,絲毫不顧我西北整體政策,不講政治,沒有規矩,不服管教。他總想把那區區撫寧縣和綏德軍相提並論,可能嗎?不自量力!狂妄!」
這些話,最近李參甚至在夢裡都經常破口大罵,把他家老妻嚇的不要不要的。
曾經一度他家老妻以及兒子,都覺得老爺著魔了,想謀劃請個御醫或道士來西北給老爺驅魔。
結果李參總是搖頭晃腦的道:「我腦殼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別人,你們以及那個王雱,才是應該請道士和御醫看病的存在。」
屬下以及親人鄙視的覺得:王雱算什麼東西,他的級別能請御醫嗎?能請重量級道士嗎?
答案是不能。
知州的級別可以去京城太醫院病休。猶如指標一樣,每年都有五日,可以累積,指標還可以相互售賣。
至於李參的級別,可以寫信去京城讓御醫團隊來西北看病。
關於道士麼,道門泰斗呂洞賓的關門弟子曹晴此番被王雱坑慘了,很顯然道士已經算是王雱的敵人。所以絕對不會有道士去給王雱驅魔,就算去也是去砍他的。
李參和道門一致認為王雱入魔了,撫寧縣已經沒救藥,遲早成為西北死穴。現在三山七寨那些馬賊土匪不去撫寧縣騷擾,是因為撫寧縣窮,但是往後恐怕就不樂觀了……
有民心,加上狂熱的氛圍,好處大大滴。
比王雱要求的更快,至和二年十二月初,撫寧縣現有爐子模式下的量產水泥工藝,正式被老羅爹他們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