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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上,外部有撫寧軍戰鬥部執勤維穩,場內組織了無數工人代表,王雱站在高高的演講台上,拿著土製大喇叭道:「現在我撫寧縣,我西北聯合投行麾下的各廠內,到處充斥著流言說藥丸,說要停廠解散,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我大雱從來不說虛的,在我以往說過的話已基本兌現的情況下,你們信我這一次:各廠不會停產,工人不會解散,任何情況下仍舊會保證你們有工開,有工錢拿,有糧食買。這些所有的承諾不限於西北聯合投行,我會代表官府兜底。」
「誠然問題的確有些,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個人和西北聯合投行的路線存在嚴重分歧,導致我現在已經不負責西北聯合投行事宜。但有一點大家要記住,你們是投行工人的同時,也是我撫寧縣子民。這裡仍舊會是你們的家園,不論誰經營投行,他們仍舊需要工人,這就是事實。」
聽到這樣的承諾,許多工人代表歡呼了起來。
一同在現場的葉無雙呆呆的看著王雱。起初她從女人小心眼的角度出發,非常擔心這問題上王雱會藉機拆台,打壓西北聯合投行,但王雱並沒有這麼做。事實上安撫投行的工人他固然有為政務穩定和稅源方面的考慮,但葉無雙也必須本著自審的心態覺得:這就是一個成熟人的負責心態。
除了大多數工人在歡呼,也有代表疑問道:「請教大人,換了掌柜來經營,那我等的工錢待遇等方面會有變化嗎?」
這的確是個問題,同樣是做工,往前大家經過的待遇是什麼,都有苦自己知。
這樣的提問讓葉無雙皺眉,若是換個場合,這樣的工人當然拖出去吊起來打就沒問題。然而在這裡偏偏不能,撫寧縣的法官仍舊是猥瑣雱。
王雱考慮了頃刻,實話實說道:「你提出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這事我也說不好,因為不同的經營者他有不同的思路。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江山都會改朝換代,皇帝和宰相都會起起落落。一年有四季,有冷的時候就會有熱的時候,就算是我大雱自身,不仍舊有紅火的時候,有落寞的時候?」
「我不是要推卸責任,而是這真是一個無法承諾無法保證的問題,我只能這樣說,作為撫寧縣執政官,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你們協調,讓你們日子越過越好,讓你們不被非人虐待,讓你們在一定程度上有不同的選擇。因為縣衙也會成立自己的廠,也需要招聘工人做工。這就會做到一個相對平衡,只要西北投行的經營者不犯糊塗,待遇當然有可能調整,卻會大抵在一個基準線上,這個基準線就是縣衙的工廠來制定,投行的待遇偏離太多的話,你們可以選擇不同的工廠做工。」
「將來這裡的工廠會越來越多,崗位也會越來越多,大家可以做的事也就越多。這就是我能為大家做的,當只有一個聯合投行的時候,大家、包括我王雱在內都是不安全的,為什麼?現在的局面就是證據,一旦投行改換經營方式怎麼辦?所以需要有縣衙自己的工廠。但僅僅這樣也不行,萬一我王雱將來離任又怎麼辦呢?所以,將來還會有我自己的工廠,別人的工廠,這樣就會慢慢形成一個繁榮市場,這就是我的目標和初衷。」
聽到了這裡,鑑於王雱不拆台,還幫助西北投行說了好話,葉無雙也不得不再次自審:那已經在謀劃的修改薪酬待遇事項,是否要停下來?否則聽說王雱方面的資金已經到位,他維持原有待遇一開工的話,西北投行就妥妥的藥丸,將一個工人都留不住。
在這個地方,暫時不大可能批量從外部引入工人,誰都不願意來。除非又動用非常規手段壓迫近乎奴隸的人進來,但這裡有王雱這麼喪心病狂的法官值守,朝廷還有相對作為的文彥博和富弼把關,往後做這樣的事代價和風險只會越來越大。
是的別看文彥博整天士大夫崇拜,他只是嘴癢而已,不代表他真會放任虐待百姓的事發生。抬舉士大夫和虐待百姓,那是兩個概念。
所以這個局面葉無雙又面臨了兩難。此番周旋,的確做到了基本獨霸西北聯合投行,卻又面臨了更嚴峻的對手盤,只有兩條路,相互扶持想辦法共同盈利,或者是衝冠一怒亂來,最後止損立場,那就代表往前的投資白費,只是提供了撫寧縣財政,幫王雱培養了無數的熟練工人。
前期那幾十萬資金打水漂無所謂,但卻就此失去了參與撫寧縣戰略發展的機會。
想到此,葉無雙忽然猶如一朝悟道似的,這才全然明白了王雱之前在京城時期、提出的金融方面的策論《指數跟隨》。
前陣子葉無雙以為自己懂了,現在看起來的話其實當時沒懂。現在的西北投行做的其實就是指數跟隨,眼前的小勝小負、小輸小贏根本不那麼重要,是否盈利也不重要,只要確定了撫寧縣的戰略發展大方向,那就以戰術手段儘量對衝掉其中的損失,然後死死咬住「在撫寧縣的占比」跟隨發展,這就是指數跟隨。
而撫寧縣的大方向是老叔葉慶華判斷的。
思考到此葉無雙笑了笑,很有熟女風度的模樣試著道:「大人若說完了,我也想代表西北聯合投行,對工人群體補充兩句?」
王雱遲疑少頃點了點頭,不過錯身把席位讓給她的時候,藉助大家看不到的機會,大雱伸黑手打了一下她的大屁屁。這算是警告還是揩油不是重點,總之大雱就是忽然很齷蹉的想這麼幹,於是就手一滑了。